“骂多久了?”
政委一来就问。
一个小兵蛋子有点好奇也有点紧张,立刻举手报告道:
“报告政委!这位女同志已经单方面辱骂她老公快十分钟了!”
这话说得不准。
其实骂架期间,察哥也不是完全没个响。白之桃一路听下来,也曾听见他低声回了几句,不过不是跟徐春风对骂,而是劝她小点声,别让外人看了笑话。
“你别说了。”
“人都死了,还有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我让你别说了,成吗?别再说了,外边有人。”
——大概就是这样的。
这下好了。
政委一听情况,整个人头都大了,转头一看苏日勒就在边上靠着,一点没作为,就十分头疼的说道:
“顾问,你说你在这听了半天墙角,作为领导也不出面劝劝……”
“劝什么?”
“劝他们两口子别在那个女同志边上吵架啊,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……”
“不对吧?”
突然,苏日勒不咸不淡的反驳道,“让死人冤死才大不敬。但是那男的好像对死者做过什么啊?”
话毕,甩手一指边上其他人,道:
“你们也听见了,对吧?”
大家纷纷点头附和。
结果就在这时,察哥的吼声突然响起,连带着家具翻倒的声音。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,刚想冲进去劝架,却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一段内容:
“我他娘的让你闭嘴!闭嘴!闭嘴你听不到吗!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个泼妇没人要了!高兴了吗,满意了吗!老子找谁都不找你!找个傻子都不找你!”
然后徐春风哇的一声就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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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闯进屋后,第一件事就是把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俩拉开。其中徐春风脸上甚至有点挂彩,只是她哭归哭,眼神里却看不出一点委屈。
另外,由于兵团里清一水的大老爷们,目前就白之桃一个女同志,所以政委就让白之桃先把徐春风带到医务室擦擦脸,等下她心情平复了,再把人带去办公室聊聊。
徐春风没作声,拍拍袄子,比白之桃还主动的就往外走。
“这位同志,你等等我,我扶着你走,万一你摔到什么地方……”
徐春风一副北方人身板,一米七几的大高个走起来风风火火,白之桃不出三步被她甩开,只好跑着追人。
只不过她这么一说,徐春风就回过头来,冲白之桃一笑。
那是个苦哈哈的笑,而且看上去特别后悔,特别无奈。
白之桃想过徐春风脸上可能出现的一万种表情,却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表情。
“没事,我没摔着。”
“那也不行的。也许你摔了,只是现在还没感觉到痛……”
“姑娘,我真没摔。”
徐春风说,然后偷偷瞄眼不远处被人拉上办公楼的察哥。等那几人彻底没了影,这才神神秘秘压低声音,抓着白之桃问:
“姑娘,你是在兵团里工作的,对吧?”
“差、差不多吧……”
“那你应该懂得很多,”徐春风道,“我就是想问问,你看今天我和我男人都闹成这样了,大家也都听到了,那我和他,究竟能不能把婚离掉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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