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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德争分夺秒,终于赶在晌午之前把察哥带来了兵团。
只是没想到察哥的老婆也跟着来了。是个东北女人,汉人,据说是个盲流,在科尔沁待了好几年,已经不打算再走了。
白之桃跟着苏日勒出来接人,见夫妻俩一人一马,面色都很凝重,心就没由来的咯噔一下。
“顾问,介绍一下,这就是我们七大队的察哥了。这是徐春风,他——”
徐春风冷冰冰打断卓德:“别说那有的没的,人呢?看完走了。”
她这样子是真挺冷漠,冷漠得都有点不对味儿了,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怪。
实话实说,白之桃其实有点害怕这样的人,因觉得十分不好相处。
不过苏日勒才不在乎,二话不说就把人带到禁闭室去,看都不看这两口子一眼。
房门打开,里面光线很好。
灰尘纤维在光束里翩翩起舞,叶佩佩躺在窗下,从白布的轮廓起伏上看去,应该是已恢复干燥。
察哥转向苏日勒,露出个悲伤宁静的笑容。
“不好意思啊顾问,我们想单独看看佩佩……”
他长相是那种很典型的蒙古人,宽脸细眼,皮肤黑黄,看着不太好靠近,但说话声特别憨实,不像有很多心眼。
于是苏日勒摆摆手,转身退出室内让察哥自己关门。白之桃也听到了,就特别有礼貌的又从房檐下走远了些。
——他们就这样一起站到离禁闭室大约相隔两三米的位置开始等。
起初什么声音都没有。很安静,连哭声都没有。
但这也很正常吧,毕竟有人悲伤过度反而哭不出来。
谁知白之桃刚这么一想,房间里就窸窸窣窣传来一点点交谈声。
那真的就是一点点,应该只有两三句。因两三句话后徐春风就突然叫骂起来,嗓门儿大得堪称可怕,简直传遍四面八方。
“……她搞破鞋,我为什么不能骂!荡妇就是荡妇,勾引男人就是要遭报应的……”
随后又是一长串的脏话,都不带重样也不带停,以各色生殖器官轮流把叶佩佩的祖上八代问候一遍。
白之桃听得心惊胆战,连忙就去拽苏日勒的袖口。
“他们吵起来了呀!”
“嗯啊。我听见了。”
“那我们还不去把人拉开吗!”
“不拉啊,”苏日勒歪歪头,淡淡道,“再听听先。”
白之桃微微皱眉。
不对。
一定是有哪里不对!
要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平时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听人聊八卦,基本上除了老张,没人能把苏日勒留下听热闹。
然而禁闭室里,徐春风越骂越起劲,没一会儿就吸引来好多人围观,大家探头探脑都堵在外头听她泼妇骂街,听着听着就开始议论。
“咋回事?那姑娘不是死得冤枉吗?怎么忽然被骂上了?”
“嘿,这你就不懂了吧!准是那姑娘和她老公有过一腿,不然谁敢这么骂一死人啊?”
路人话音至此,白之桃猛的抬头。
“难道说……?”
苏日勒反手捏捏她手心。
“有可能。”
有那么一瞬,白之桃只感觉浑身发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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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徐春风骂得实在太脏了,影响十分恶劣,政委本来在楼上办公,也不知怎么就得知了这个情况,只好下楼过来劝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