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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知自己被骗,李大棚极其激动,接连在办公室跟刘婶子闹了十多分钟。最后政委实在被吵怕了,就让保卫科的把人分别拉开,又派人了解另外几个相亲对象的情况去,这半夜勉强才算消停一会儿。
眼看着时间过了十二点,这下白之桃跟苏日勒也回不去家了,只好留在兵团过夜。
一如既往,苏日勒自然是让白之桃睡他宿舍,自己则跑去医务室和老张一起凑活。房间里机械闹钟哒哒哒的走,又吵又安静,睡也睡不着。
黑暗中,老张忽然说道:
“哎,小苏,我其实觉得吧,这个叶佩佩不能是任何一个相亲对象弄死的。”
苏日勒从病床上支起脑袋。
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老张翻过身,摸摸索索摸了根烟,火柴咻的一点,就在对面病床上亮起一个眼睛似的小火星。
“因为没必要。你懂吧。这些相亲的本来就是奔着娶媳妇来的,包括那个李大棚不也是吗?谁家相亲完了人还没到手就杀妻啊,要杀也要等着婚后杀。你觉得呢?”
他手里烟头忽明忽暗。苏日勒看着,没承认也没否认。
随后老张吸够了尼古丁,就说自己读书的时候没少解剖女尸,问小苏同志知不知道为什么是女尸更多吗?苏日勒说不知道,他就慢悠悠的开口,凉飕飕的解释。
“因为好多姑娘都是被人奸杀的。家里人觉得丢脸,尸体不想认回去,就都捐给我们卫校当大体老师了。她们好多都是被掐死,就和叶佩佩一样。”
“而且你肯定想不到,这些姑娘啊,好多都是被身边熟悉的人弄死的,路边偶然犯反而是少数。不过谁能想到呢?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原来会对自己有那种龌龊的想法,这真不好说。”
一番话毕,老张烟也抽完了,气氛很是沉重。
在草原,一年到头死那么一两个人其实是很正常的。毕竟这里条件艰苦,冬季酷寒可达零下三十度,人们随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死去,如大雪冻死黄灾窒息死,甚至感冒病死被狼咬死也是常态,然而一个姑娘被强奸致死——
一想到叶佩佩的尸体就那么被堆放在院子里,比装抬她的担架还要微不足道,就让人心口止不住的发闷。
只是苏日勒听着听着,心却想到了别处,就道:
“……你先停,有个问题问你。”
老张嘎巴把嘴张开。
“啊?咋啦,啥事啊?可不能是你跟小白的事吧?这个今晚不适合讨论啊,改天说。”
“不是,”苏日勒道,“是叶佩佩——你觉得她……有没有可能也是被熟人弄死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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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因有碍瞻观,或有可能耽误战士们出操晨练,叶佩佩就又被挪动了。
这次她被放到了禁闭室里,很安静且不会再有目光停留。但政委还是担心,怕气温上来了尸体几天就臭掉,于是下了死命令,道三天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要把人拖去火化,不然没商量。
卓德一听就急了,连忙说那他要赶紧回一趟七大队,把察哥叫来,再见叶佩佩最后一面。
“察哥?”
食堂里,白之桃吃着粥忽然抬起头,“卓德大哥,请问察哥又是谁呀?”
卓德抹抹嘴,就道察哥是他们队上一男的,也算汉蒙混血,和叶佩佩是邻居,这些年没少照顾她。又说如今叶佩佩要被火化,他必须把人叫来。
这会儿他们几个都坐在食堂角落吃早饭,苏日勒皱皱眉,看着挺随意的就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