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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子美人名叫叶佩佩,据牧民们说,也是个黑五类。
白之桃有点点好奇,就跟人多问了一嘴,谁知叶佩佩出身居然那么惨,比之自己又是另一番遭遇。
大概就是叶佩佩并不是南方省市过来的坏分子,而是其他旗逃难来的贵族,还是个满人。她原来生活的地方汉化程度很高,闹革命就把她家给清算了,于是一家人改名换姓来科尔沁,没几年长辈相继病死,就剩叶佩佩一个。
而叶佩佩原本也不是什么傻子,她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,会读书认字,通情达理。或许是家人离世带来的打击过大,她这才失心疯变成了个傻子,从此过着自生自灭的生活。
白之桃听完很是唏嘘。
正巧来找人的汉子问了一圈也没结果,大家看他着急,就说去把苏日勒阿哈叫来,这种大事要他来出主意,能帮一定帮。
说着,就让几个腿脚又快脑子又灵光的孩子去找苏日勒。苏日勒刚帮一家孤儿寡母搭好毡房,衣服都没来及换,抹了把汗就跑来问情况。
“阿哈,你可算来了!”
那汉子急得直跺脚,“你快帮忙看看,这姑娘丢了,你有办法不?”
苏日勒接过照片,借着炉灶火光一看,心里顿时咯噔一下,随即语气凝重的试探道:
“一个事情——前阵子媒婆刘翠花是不是去找过这个人?”
对方愣了一下,突然就用力开始捣头。
“对!是有这么回事!怎么,阿哈你知道?”
果然是她。
苏日勒心直往下沉。
几乎没什么停顿,下一秒,苏日勒立刻转身,对着周围或在休息或在吃饭的牧民们提高音量,声音威严且不容置疑——
“手头没事的,带上手电筒马灯都出来帮忙!丢的是个姑娘家,天黑了在草原上太危险,快!”
苏日勒做事一向说一不二一呼百应,因此他话音刚落,男人们纷纷放下碗筷就去牵马。等人员到齐,苏日勒又让他们都认了一遍照片,确保基本面熟,这才率领队伍准备出发。
白之桃赶紧跑过来,知道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,也许事情并不止一个女孩走失那么简单。
“苏日勒!”
她微喘着跑来扒住巴托尔缰绳,大黑马早对这位女主人心悦臣服,就转头轻蹭下白之桃手,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,在危机四伏的夜晚草原把苏日勒安全带回。
苏日勒也几下在马背上套好上衣,低头看看她,道:
“你乖,回家等我去。”
白之桃开门见山的问道:“不对,你老实告诉我,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?我真的觉得怪怪的,虽然人丢了是很重要的事,但这么兴师动众,真的很像……”
她没再往下说,苏日勒就叹口气,随后一吹马哨唤来小马,让白之桃自己坐上去。
知道白之桃性子倔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,既然如此,倒不如自己亲自看着她好,省得后面一人提心吊胆两人回头吵架,那可伤感情了,他才不要。
队伍很快集结出发,又呈伞状环形散开,去往草原各处。苏日勒带着白之桃走另个方向,暮色四合后天色将晚,青黑色天幕下只一线橘黄,极其类似蛇的眼睛。
马速极快,狂风呼啸。
白之桃攥紧缰绳,紧追男人一路狂奔。
苏日勒什么都没说,只等路过一个可能藏身的水泡子时才停下来,对白之桃道:
“叶佩佩的事,你已经听人说了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她其实不是傻子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不,”苏日勒用力强调,“囡囡,我不是说她过去,而是说她现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