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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觉得吧,要是我结婚,去找政委申请个婚房,他应该挺愿意给我批一套的。”
苏日勒道。
白之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,心情很是复杂。
这年头集体生活并不容易,单纯的人五脏透明,算计的人却像披皮怪兽,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极端。营地里虽然条件落后,牧民偶尔也会排外,但不可否认,这些人想法信仰都很纯粹,属于前者。
所谓人际关系,真是要比杀人分尸还难处理。
况且家属院住的都是各领导家属……
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跟她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低头不见抬头见。
白之桃没法做决定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
男人伸手揉揉她脑袋,声音很轻。
“——怕什么,想到什么就说,我在呢。”
白之桃扯扯衣角,眼巴巴抬头,下嘴唇全被牙齿咬住。
“对不起呀苏日勒,我还没想好……”
“没想好未来搬家,还是没想好未来结婚。”
白之桃冒泡泡一样轻轻说道:
“都有一点吧。但是更担心搬家多一点。”
——个乖囡囡,跟他还挺诚实的。
因此苏日勒一听就笑了,还是那种噗嗤一声有点忍俊不禁的哼笑。只有白之桃发现他是皱眉笑,像是很心疼一个人的样子。
“你笑什么?”
“笑你。”
“我有什么可笑的!”
“笑你像小狗。”
苏日勒伸手比划了下。
“就小小的,乖乖的。很胆小,没人要。”
“不过没关系,这不是你的问题,是他们不懂你的好。”
“而我要你,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我才能捡漏。恰恰相反,正是因为你太好,所以才选择了我。”
“所以白之桃,你要记住。是你捡到了我。不是我捡到了你。”
以前听过一种说法,大概就是人在驯服一条狗的时候,殊不知小狗也在驯服你。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关系可以一蹴而就,更不可能永远单向。爱是相互选择。陪伴也是。
临近夏天,科尔沁草原晚风绵绵。
这片草场即将迎来新生、告别和等待。
白之桃睁大眼睛,望眼欲穿。
苏日勒还是那副笑脸,只是突然伸手将她抱住。
体型相差数倍的拥抱,男人下巴只好抵在白之桃头顶。胸膛震动,自上而下传来一声短暂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