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,那笑意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,温暖却短暂。
而此时在荣国府的另一处院落里,一场风波正在酝酿。
巧姐病了,病得很重。凤姐守在女儿床前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这个在贾府呼风唤雨的女子,此刻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。
赵姨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。她带着马道婆,假惺惺地前来探病。
“哎哟,我看大姐儿这病......”赵姨娘阴恻恻地开口,“怕是凶多吉少啊?要真有个三长两短,也好早点给她后来的小爷们腾地方不是?”
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直刺凤姐的心窝。她猛地抬头,正好看见站在窗外的凤姐那张惨白的脸。
王熙凤浑身发抖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想起多年前赵姨娘用巫蛊之术害她和宝玉的往事,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。
“好你个下作娼妇!”她在心里嘶吼,“黑心种子!你们给我等着!”
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,只是转身离去,那背影决绝而冰冷。
夜色渐深,潇湘馆内烛影摇红。
黛玉靠在窗边,望着天边那弯残月出神。不知为何,今夜她总觉得心神不宁,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“姑娘,该歇息了。”紫鹃又一次催促。
黛玉轻轻摇头:“我再坐一会儿。”
她取出宝玉前日送来的那块旧帕,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。那是宝玉特意为她抄写的诗稿,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。
“你放心......”她想起宝玉说这话时的神情,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忧愁。
忽然一阵咳嗽袭来,她急忙用帕子掩住口。待咳嗽平息,帕子上赫然染上了一抹殷红。
紫鹃吓得脸色发白,正要喊人,却被黛玉拦住了。
“别声张......”黛玉虚弱地说,“不要让外祖母知道。”
窗外,秋风呜咽,像是为这薄命的红颜奏响的挽歌。
次日清晨,贾母房中的气氛格外凝重。
“宝玉的婚事,就这么定了。”贾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宝丫头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王夫人连连点头:“老太太英明。宝丫头性子沉稳,定能约束宝玉上进。”
邢夫人虽然心中另有打算,却也不敢反驳。
只有王熙凤站在一旁,心思早已飞到了生病的女儿身上。她想起赵姨娘那恶毒的诅咒,恨得牙痒痒。
“凤丫头,”贾母突然唤她,“你去薛姨妈那里走一趟,把这事透个风。”
王熙凤连忙收敛心神,应声道:“老祖宗放心,我这就去。”
她走出房门,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痛。这一刻,她忽然想起黛玉那双含愁带怨的眼睛,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。
薛姨妈得知这个消息后,喜忧参半。喜的是女儿终于有了归宿,忧的是宝玉那不着调的性子。
“宝丫头,”她拉着女儿的手,欲言又止,“贾府来提亲了......”
宝钗正在绣花,闻言手微微一颤,针尖刺破了手指。一滴血珠渗出,染红了雪白的绢子。
她默默吮去血珠,脸上看不出喜怒:“全凭母亲做主。”
可是当她独自一人时,却对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儿呆。她想起宝玉那些离经叛道的言论,想起他看黛玉时专注的眼神,心中泛起一丝苦涩。
“或许,这就是命吧......”她轻轻叹息,那叹息消散在风中,无人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