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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9章 鹤吟暮春(第1页/共2页)

暮春堂院墨桃瓣,柔雨展艺绘山河!

辰月务农迎三候,垂杨花落啼初夏!

鹤吟暮春之谷雨....

雨丝是从卯时末开始飘落的,细过蚕娘吐出的银丝,沾在书斋黛瓦上,晕开一片水光润泽,连瓦当纹样里藏的缠枝莲都仿佛活了过来。霜降让檐角铜铃摇醒——那声响裹着潮气,比往常沉甸甸的,像含了半口未咽的泉水,每一声都坠着碎碎的雨珠。她推窗时,正见一瓣桃花沿雨线滑落,那红已褪了火气,边沿卷着枯淡,落在青石板上竟洇出三层墨痕:中心是深褐的渍,外围浮着绯红的影,末了化作几缕粉雾飘忽——真应了“暮春堂院墨桃瓣”的诗景。这墨色原是春红的余韵,似宣纸染透胭脂后褪落的底色,藏尽繁华谢落的静美。

“这雨比绣花针还细,偏能把花瓣泡成墨色,真奇了!”林悦抱着绣绷凑近,绿丝线在她腕上绕了三转,鲜嫩如新抽的柳芽,犹带晨间枝叶的潮意。她指尖点向院中老桃树,枝头残花被雨打半垂,有的贴枝凝成暗红小点,有的浮在积水里碎成零落片影,恰似水墨画上未干的笔触,连叶脉纹路都透过雨雾清晰可辨。“瞧那斜枝,活脱是幅《春雨桃枝图》,比我临的古画还传神。”又忽指树根处,“青苔被润得发亮,沿石缝爬成淡绿的晕,倒像专为墨桃瓣铺的底色。”

霜降伸手接了些雨珠,凉意顺指间漫上,如触冰棱,却又含草木的温软。檐下竹帘湿作深色垂幕,竹节隙里还嵌着去岁桂花碎屑,随帘动散出幽淡香气。风过时,帘幕轻摇,将雨丝筛成碎银网,网住斜斜掠过的燕影。“都说谷雨最养人,连空气都带草木清味。”她转头,见夏至端铜盆经廊下走过,月白衫摆沾了几星新泥——那泥土混雨气散出温润,反衬得他眉眼愈清,像从烟雨画里走出的人,衣角还沾着天边云色。

“可不是!这雨来得正好,地里秧苗就等这口‘救命水’呢!”邢洲嗓门穿透雨幕,带着水汽震颤。他扛油纸伞闯进来,伞面水墨山水被雨浸晕,伞沿水珠砸地成圈圈湿痕,每圈都盛着碎碎天光。“毓敏姐在厨房做香椿面,说是‘吃春’——过了谷雨就老如树皮了!”他抖伞时,几滴雨珠溅落阶前兰草叶上,滚两滚便钻入土缝,惹得兰叶轻颤。

众人往厨房去时,正见沐薇夏在剥香椿芽。面前白瓷盘堆着紫绿相间的嫩叶,芽尖顶鹅黄小苞,指尖沾满细碎椿香,连指甲缝都染成淡绿。“巷口老阿婆那买的,说是头茬。”她拈起一根香椿芽,雨珠在芽尖滚动,如裹香雾的珍珠,“老阿婆讲‘雨前香椿嫩如丝’,再三日就嚼不动了。还说谷雨香椿能败火,吃了夏天少生痱子。”芽叶凑近鼻尖,那香混着雨气,竟透出清冽甜意。

毓敏把葱花匀匀地撒进锅里,油星“滋啦”一声炸开,细碎的珠花在灶沿上跳闪,像一场无声的星雨。椿芽的清香被热油一激,顺着窗棂往外跑,整座小院立刻浮在柔软的香气里。连廊下的麻雀也忍不住,扑棱棱落在窗台上,歪着脑袋往里瞧,像等一场盛宴的客人。

“韦斌和弘俊去河边看浮萍,说要去验‘萍始生’的物候。”她一边搅动锅里的面条,一边轻声念叨。白瓷碗里,汤面浮着金亮的油花,窗外雨丝斜织,映在汤里,像一缕缕银线轻轻晃动。“苏何宇那小子也非要跟去——八成惦记摸两条鱼回来加餐,真个属猫的,馋腥!”

话音未落,砂锅又咕嘟一声,白汽顺着窗缝钻出,撞在冷雨里,倏地凝成细雾,悄悄附在窗纸上,晕出一片若有若无的斑痕。

忽听院外传来韦斌带着水汽的清亮喊声:“快看!浮萍一夜就铺了半条河!”众人循声而出,只见河面覆了一层嫩绿浮萍,如碎玉铺就。叶瓣绒毛上沾满雨珠,在天光下闪着细碎的亮芒。雨丝落上去,激起细小涟漪,推得浮萍轻轻晃动。几片凑成浅浅碧色,像天地铺展开的一笺绿信。远处芦苇丛里,几尾小鱼跃出水面,溅起的水花落在浮萍上,碎成无数光点。

“这就是谷雨一候‘萍始生’吧?”霜降蹲下身,指尖轻轻划过水面。浮萍散开,露出底下清亮的河水,映得她眉眼成了淡绿的影子。“古人说浮萍生则水温升,果真——这水比昨天暖多了,指尖都能觉出暖意。”她忽然想起书中记载:浮萍又称“青萍”,春初极嫩,农人常捞来喂猪;到了盛夏便老了,任它在水面飘荡,如春天遗落水上的脚印。

夏至站在她身后,替她拢了拢披衫,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耳垂,惹得她微微一颤。“小心着凉,” 他声音轻柔,像雨丝落在花瓣上,带着细碎的回响,“老船工说,浮萍还能当猪饲料,农人们见了这浮萍,比见了银子还高兴。前几日还听他念叨,说去年谷雨迟了十日,浮萍生得晚,家里的猪都瘦了一圈。” 他望着河面,雨丝正顺着他的发梢滑落,在肩头凝成细小的水珠,像缀了串透明的珠子。

正说着,苏何宇举着个陶罐跑过来,裤脚卷得老高,小腿上沾着泥水和水草,罐里装着几条小鱼,尾巴还在甩动,溅起的水珠落在他脸上,倒添了几分灵动。“看!这鱼躲在浮萍底下,一捞一个准!”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,泥水溅在脸上也不在意,露出的牙齿白得晃眼,“晚上能煮个鱼汤,鲜得掉眉毛!老船工说这是‘雨生鱼’,谷雨的鱼最肥嫩,连刺都软些。” 说着便把陶罐凑近,一股带着水草清香的湿气扑面而来,混着鱼的鲜气,竟是格外清爽。

“你这是‘赶鸭子上架 —— 强人所难’,人家鱼儿正躲雨呢,偏被你逮了来!” 李娜笑着打趣,她手里拿着本诗集,书页被雨打湿了一角,晕开的墨迹把 “春眠不觉晓” 的 “晓” 字染成了淡淡的蓝,“不过这浮萍确实好看,像撒了把碎绿宝石在水面上,风一吹就动,倒像是活的。” 她翻到其中一页,指着 “鸟弄桐花日,鱼翻谷雨萍” 的诗句,“你看崔护早就写过这景致,原来古人也爱这谷雨的浮萍呢。”

众人说说笑笑往回走时,忽然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,像碎玉相击,穿透了雨幕的温润。墨云疏抬头望去,只见几只布谷鸟停在柳树枝上,正振动着羽毛,翅尖的水珠 “簌簌” 落下,鸣声婉转悠长,带着催促农事的急切。“这是二候‘鸣鸠拂其羽’!” 她眼睛一亮,从袖中掏出纸笔,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勾勒,墨痕顺着雨气的湿润,竟晕出了淡淡的层次感,“布谷鸟一叫,就该播种了,农人们怕是要忙起来了。你听这鸣声,‘布谷 —— 布谷 ——’,多像在喊‘播谷 —— 播谷 ——’。”

柳梦璃凑过去看她画画,绣绷还挂在胳膊上,绿丝线在雨雾里闪着光,线轴上还缠着去年剩下的金线,此刻正与雨丝相映成趣。“你看这鸟的羽毛,被雨打湿后更显油亮,翅尖的黑斑像墨点染就,尾羽的纹路细得像绣线,” 她指着画中的布谷鸟,指尖轻轻点在纸上,墨痕被触得微微发潮,“要是绣在帕子上,用金线绣出羽尖的水珠,定是极美的。” 说着便捻起丝线比划,绿线在雨气中竟似有若无地泛着光,与枝头的柳叶遥相呼应。

回到书斋时,晏婷正帮毓敏摆碗筷。香椿面的香气混着雨气飘进来,让人浑身舒畅,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。青花瓷碗在案上排得整齐,碗沿的缠枝纹沾着淡淡的水汽,映着窗外的雨丝成了细碎的银纹。邢洲端起碗就往嘴里扒,烫得直咧嘴,却舍不得放下,面条上的香椿芽还带着脆劲,在齿间爆出清香:“这面太好吃了!毓敏姐的手艺,真是‘鲁班门前耍大斧 —— 不服不行’!尤其是这香椿,嫩得像能化在嘴里!”

“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 毓敏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,茶是谷雨前采的春茶,叶片在水中舒展着,嫩绿得像刚抽芽的柳叶,汤色翠绿,香气清雅,带着雨前的湿润,“这茶是今早刚沏的,用的就是谷雨的新水,你们尝尝。老茶农说,谷雨的水最养茶,泡出来的茶没有火气,喝了能清头目。” 她提起茶壶,茶汤顺着壶嘴流出,在碗中凝成淡淡的绿雾,竟久久不散。

霜降抿了一口茶,茶香在舌尖散开,带着淡淡的兰花香,像喝了一口春天的气息,连喉间都变得温润起来。她望向窗外,雨丝还在飘洒,院中的桃树在雨中更显朦胧,墨色的桃瓣落了一地,有的沾着青苔成了深褐,有的混着积水成了淡粉,倒像是天然的水墨画,连笔触的浓淡都恰到好处。忽然想起夏至诗中的 “柔雨展艺绘山河”,原来这雨真的是位画师,以雨丝作狼毫,以山河为宣纸,蘸着桃花的墨、柳叶的绿、浮萍的碧,一笔笔绘出这暮春烟雨图 —— 近景是堂院的墨桃,中景是河畔的青萍,远景是天边的云影,连农人的蓑衣都成了画中的浓墨点。

午后雨势渐小,天边透出些微光,像透过宣纸的天光,把云层染成了淡淡的金。弘俊扛着锄头来邀众人去田间帮忙,锄刃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,混着草叶的清香,锄头把上的木纹被雨浸得发亮,映着他的眉眼成了暖色调。“辰月务农迎三候,咱们也应应景,体验体验农耕的乐趣。” 他笑得一脸诚恳,指尖划过锄刃,沾着的泥点便落在阶前,“老阿婆说,谷雨的秧苗最娇贵,得趁着雨停的时候插,不然太阳一出来就蔫了。”

“求之不得!我正想看看‘戴胜降于桑’是怎么回事呢!” 墨云疏立刻放下画笔,笔尖还滴着墨,在案上凝成小小的墨点,眼里满是期待,“书上说戴胜鸟是吉祥之鸟,见了能带来好运,它的羽冠展开时像朵盛开的花,可惜一直没见过。” 她把画纸仔细收好,墨痕已干,纸上的布谷鸟仿佛要从雨雾中飞出来,翅尖还带着未干的湿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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