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吉塔拿出地图，展开来看：“能量核心在西边的黑风谷，距离这里至少有三天路程。”

“不急。”孙悟空将兽骨吊坠挂在脖子上，与三色晶石一起贴身放着，“先让蜀留派的人来这里取些灵泉水，他们之前说有弟子中了不明毒素，说不定这水能解。”

贝吉塔哼了一声，却没反对。他抬头看向西方，黑风谷的方向此刻正有乌云聚集，像是预示着一场风暴。

但他并不在意，甚至有些期待——有了这颗晶石，有了新的力量运用方式，再大的风暴，他和孙悟空也能闯过去。

路上，孙悟空忍不住把玩着那颗晶石，看着里面三种光流缓缓流转，忽然想起周野影像里的那句话：“好的研究应该造福人。”

或许，这才是林默和周野真正想留下的东西——不是如何融合力量的技巧，而是如何用力量去帮助别人的初心。

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贝吉塔，对方难得地没有反驳，只是加快了脚步：“赶紧送完泉水出发，我可不想等那什么能量核心自己找上门来。”

孙悟空笑着跟上。

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，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，影子交叠在一起，像极了晶石里缠绕的光流。

前路依旧漫长，未知的挑战还在等待，但只要他们并肩同行，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。而那份藏在力量背后的温柔，终将在旅途中，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。

将灵泉水交给赶来的蜀留派弟子时，日头已过正午。

为首的弟子捧着陶罐的手微微颤抖，罐口溢出的灵气在阳光下凝成细小的光粒，落在他手背上，激起一阵舒适的麻痒。

“多谢孙兄、贝兄。”他深深作揖，身后的弟子们也跟着鞠躬，“中了紫雾毒的师弟们已经开始昏迷，这泉水来得太及时了。”

孙悟空摆摆手，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年轻弟子身上。

那些弟子背着简陋的行囊，脸上带着初出山门的青涩，却又难掩对前路的憧憬——像极了当年第一次离开包子山的自己。

“你们接下来要去哪？”他随口问道。

“打算往南走。”

为首的弟子答道，“听说那边的陨星谷最近有异象，或许能找到些修炼用的矿石。

”他顿了顿，像是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一群迁徙的石纹鹿，它们说黑风谷方向最近不太平，夜里总能听到奇怪的轰鸣声，你们要是去那边，可得多加小心。”

贝吉塔“嗤”了一声，显然没把鹿的警告放在眼里。

孙悟空却记在了心上——石纹鹿虽只是低阶妖兽，却对地质变动异常敏感，它们的直觉往往比修士的探测术更准。

目送蜀留派弟子离开后，两人沿着地图上的路线向西行进。

越靠近黑风谷，地势越发崎岖，原本茂密的森林渐渐被裸露的黑石取代，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，脚边的碎石时不时会突然滚动画出刺耳的声响。

“这地方的灵力流动很奇怪。”贝吉塔突然停下脚步，蹲下身按住一块黑石。指尖传来微弱的震动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运转，“不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
孙悟空从怀里摸出三色晶石。晶石表面的光流变得紊乱，青色的风元素光流尤其活跃，在晶石边缘形成细小的旋涡，像是在抵抗某种无形的压力。

“和灵泉里的残留能量同源，但更……古老。”他沉吟道，“像是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。”

傍晚时分，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扎营。

贝吉塔用雷属性之力劈了些枯木，孙悟空则升起篝火，火焰在风中明明灭灭，映得两人脸上光影不定。

“你说周砚为什么不自己来？”孙悟空往火里添了根木柴，火星噼啪作响，“他既然知道能量核心的位置，又有周野的笔记，没理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。”

贝吉塔正在擦拭那块雷冰玉佩，闻言动作顿了顿：“或许他办不到。”

他将玉佩凑近火光，玉质深处的纹路在光线下清晰可见，“笔记里说，彻底清除镜像核心需要‘无垢之心’，周砚守着哥哥的遗物二十年，心里的执念太深，不适合。”

“无垢之心？”孙悟空失笑，“那你我这样打打杀杀的，岂不是更不合适？”

“或许这指的不是善恶。”

贝吉塔收起玉佩，目光投向黑风谷的方向。

夜色中的山谷轮廓模糊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，“你不觉得吗？每次我们用晶石救人时，光流会变得更亮。”

这句话让孙悟空愣了愣。他想起治愈岩甲熊时，晶石里的蓝光如何柔和；净化灵泉时，三道光流如何默契地交织。

那些瞬间，他心里确实没有丝毫杂念，只有“想帮它们”的念头。

“就像……”他试着组织语言，“就像风遇到阻碍会自动绕开，水遇到缺口会自然流淌，不需要刻意控制。”

贝吉塔没说话，只是从怀里掏出周野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。

那页画着能量核心的剖面图，核心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管线，标注着“思维复制回路”的字样，旁边用红笔写着：“心乱则路乱，心通则路通。”

篝火渐渐弱下去时，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，与石纹鹿描述的声响一模一样。

声音来自黑风谷深处，每响一次，地面就会轻微震动，空气中的硫磺味也随之浓郁几分。

“看来不用等明天了。”

贝吉塔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，雷光在掌心闪烁，“去看看。”

两人借着月光向谷中潜行。越往深处走，震动越发明显，脚下的黑石开始发烫，偶尔会有白色的蒸汽从石缝中喷出，带着刺鼻的味道。

转过一道山梁后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——

黑风谷的谷底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盆地，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石构成的塔状建筑，塔身布满了与镜像核心相似的纹路，正随着地下的震动发出暗红色的光。

塔的周围，环绕着数十根石柱，每根石柱上都缠绕着金属管线，管线的另一端没入地底，时不时会有蓝色的电弧窜过。

“这不是镜像核心。”孙悟空低声道，他能感觉到，塔中散发的能量虽然与镜像体同源，却更加庞大、稳定，“这是……一个工厂？”

贝吉塔的脸色凝重起来。

他认出那些金属管线的材质——笔记里提过，这是周野当年为了稳定镜像体能量特意研发的“记忆合金”，能根据灵力波动自动调整形态。

但眼前的管线显然经过了改良，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物质，像是……

“是地脉中的黑曜石粉末。”他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根石柱，指尖沾到黑色的粉末，“有人用它增强了管线的传导性，让地下的能量能更高效地输送到塔顶。”

就在这时，塔顶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。

红光中，无数细小的光点凝聚成型，渐渐化作人形——是镜像体。

但这些镜像体与之前遇到的不同，它们的轮廓更加清晰，甚至能看清脸上的表情，有的愤怒，有的悲伤，有的茫然，像极了活生生的人。

“它们在……复制情感？”

孙悟空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
他看到一个女性镜像体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，动作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迷茫，那神情让他想起某次战斗后，布尔玛看着他伤口时的样子。

贝吉塔的眼神也沉了下去。

他注意到一个男性镜像体正对着空气挥拳，动作与他某次愤怒时的姿态完全一致，连握拳时小指微微翘起的细节都分毫不差。

“这已经不是复制力量或思维了。”他声音干涩，“是在复制……灵魂的碎片。”

塔顶的红光越来越亮，镜像体的数量不断增加，它们漫无目的地在盆地中游走，偶尔会因为撞到彼此而停下，眼神中闪过短暂的困惑，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存在。

孙悟空忽然握紧了三色晶石。

晶石在掌心发烫，三道光流剧烈地旋转，像是在为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安。

“周野当年到底做了什么？”他喃喃道，“这根本不是研究，是……”
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

盆地中央的黑塔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，所有镜像体同时停下动作，齐刷刷地转向他们藏身的山梁，空洞的眼眶中亮起红光。

“被发现了。”贝吉塔的声音冷了下来，周身雷光暴涨，“看来我们猜对了，这些东西不仅能复制情感，还能共享感知。”

镜像体们缓缓向山梁逼近，步伐僵硬却坚定。

最前面的几个已经开始凝聚力量，它们的招式各不相同，有的汇聚火球，有的凝结冰箭，显然是复制了不同修士的能力。

孙悟空深吸一口气，将三色晶石举过头顶。

晶石在月光下爆发出耀眼的光芒，三道光流如同三条彩带缠绕着升空，在两人头顶形成一道光罩。

“看来想弄明白真相，得先问问这些‘碎片’了。”

贝吉塔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弧度，雷电在他拳头上凝聚成球状：“正合我意。”

夜色中的黑风谷，红光与三色光交织碰撞，镜像体的嘶吼与能量爆发的轰鸣在山谷中回荡。

没有人知道，这场战斗究竟会揭开怎样的过往，也没有人知道，那些被复制的情感碎片，是否还藏着周野兄弟未曾说出口的秘密。

但至少此刻，火光照亮了两人眼中的坚定。

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坦途，他们都打算一步步走下去，直到看清那最深处的真相。

而那座沉默的黑塔，在漫天光芒中静静矗立，像一个等待被唤醒的旧梦，终将在某个瞬间，吐出所有被尘封的话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