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石室的第三天，孙悟空和贝吉塔在一片弥漫着紫色雾气的森林边缘停下了脚步。

蜀留派弟子所说的灵力波动就来自这片森林，雾气中翻涌的能量带着明显的攻击性，每隔片刻就会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，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里面搏斗。

“这雾有问题。”孙悟空伸手拨开眼前的一缕紫雾，指尖立刻传来刺痛感，像是被细密的针蛰了一下。”

“雾滴在他手背上凝结成细小的紫色晶体，散发着微弱的毒性，“会侵蚀灵力屏障。”

贝吉塔的情况稍好。

他周身的雷光形成了一层无形的护盾，紫雾靠近时会被电晕成细小的水珠，但护盾的光芒也在缓慢变暗。

“里面至少有两只高阶妖兽，”他侧耳倾听着雾中的动静，“一只是土属性，另一只是……金属性？”

雾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，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铿锵声。

孙悟空灵机一动，将那块三色晶石从怀里取出来。

晶石刚一接触紫雾，里面的青色光流立刻活跃起来，在晶石表面形成一层透明的护罩，将靠近的紫雾尽数驱散。

“有意思。”他挑眉看向贝吉塔，“风元素能克制这雾。”

两人借着晶石的护罩走进森林。

紫雾深处的能见度不足五米，脚下的落叶腐烂得异常彻底，踩上去像陷进泥沼。

走了约莫百十米，前方的雾气突然被一股巨力撕开，露出两只缠斗的巨兽——左边是头身形如熊的土黄色妖兽，皮毛上覆盖着岩石般的鳞片，每一次挥爪都能带起漫天碎石；右边是条银色的巨蟒，鳞片闪烁着金属光泽，张口喷出的不是毒液，而是锋利的金属碎片，将周围的树木射得千疮百孔。

“是岩甲熊和玄铁蟒。”贝吉塔认出了这两种妖兽，“都是以防御力着称的家伙，怎么会打起来？”

孙悟空没有回答。

他的注意力被岩甲熊前腿的伤口吸引了——那里的鳞片脱落了一大块，露出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，像是中了某种毒素，而玄铁蟒的七寸位置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边缘沾着岩甲熊的爪痕，却没有流血，反而凝结着一层土黄色的硬壳。

“它们在互相中毒。”孙悟空低声道，“岩甲熊的爪子上有土属性的腐蚀毒，玄铁蟒的鳞片能分泌金属性的麻痹液。”

话音未落，岩甲熊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，它的左眼被玄铁蟒的尾鞭抽中，眼球瞬间变成了银白色，显然是中了麻痹液。

失去一只眼睛的岩甲熊变得异常狂暴，它猛地用前爪捶打地面，无数石刺从地下钻出，将玄铁蟒的身体紧紧缠住。

玄铁蟒不甘示弱，身体突然收缩，鳞片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，竟在石刺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。

眼看两者都要两败俱伤，孙悟空突然举起三色晶石：“贝吉塔，帮忙！”

青色光流从晶石中涌出，在他身前化作一道风墙，将缠斗的两只妖兽隔开。

贝吉塔则趁机发动攻击，雷冰双属性之力在掌心融合成一道紫白色的光束，精准地射在岩甲熊和玄铁蟒之间的地面上，炸开的能量波迫使它们各自后退了几步。

“给它们解毒。”孙悟空喊道。

他操控着风元素，将晶石中蓝色的冰属性光流引向岩甲熊的伤口。

冰流所过之处，紫黑色的毒素迅速消退，露出新鲜的肉芽。

贝吉塔则引导着红色的雷属性光流，缠绕住玄铁蟒的七寸伤口。

雷光游走间，土黄色的硬壳渐渐软化，化作粉末脱落，伤口处开始缓慢愈合。

两只妖兽起初还想反抗，但感受到伤口传来的舒适感，渐渐安静下来，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们。

“没想到这晶石还有这用处。”贝吉塔看着岩甲熊眼中的银白色渐渐褪去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外的笑，“三种力量分开用，效果比融合时更明显。”

孙悟空却皱起了眉。

他注意到，当冰属性光流治愈岩甲熊时，晶石里的红色光流会微微黯淡；而当雷属性光流作用于玄铁蟒时，蓝色光流又会减弱。

“像是有能量守恒的限制，”他摩挲着晶石表面，“用掉的力量需要时间恢复。”

就在这时，岩甲熊突然朝着森林深处低吼了一声，玄铁蟒也跟着抬起头，吐了吐信子。

孙悟空和贝吉塔对视一眼，都感觉到了不对劲——雾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，不是妖兽的沉重步伐，而是……人的脚步声。

片刻后，十几个穿着兽皮的汉子从雾中走出，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，肩上扛着柄巨大的石斧，斧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。

看到孙悟空他们，汉子们立刻举起武器，眼神警惕而凶狠。

“你们是谁？为什么动我们的守护兽？”中年男人的声音洪亮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孙悟空这才注意到，汉子们的腰间都挂着块兽骨吊坠，吊坠上刻着的图案，正是岩甲熊和玄铁蟒的形象。

“我们只是路过，见它们受伤，便帮了一把。”

他解释道，同时收起了晶石。

中年男人显然不信，石斧在手中转了个圈，斧刃闪着寒光：“这两只兽是我们部落的守护兽，世代守护着森林深处的灵泉。”

“最近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暴躁，互相残杀，肯定是你们这些外来的修士搞的鬼！”

贝吉塔的脾气瞬间上来了，雷光在周身闪烁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贝吉塔。”孙悟空按住他的肩膀，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后的一个少年身上。

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，手里捧着个陶罐，罐口飘出的气息与紫雾同源，只是更浓郁些，“你们的灵泉，是不是出了问题？”

少年被他看得一慌，下意识地抱紧了陶罐。中年男人脸色微变：“不关你的事！”

但这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孙悟空看向岩甲熊和玄铁蟒，忽然明白了：“灵泉是它们的水源吧？泉水被污染，才让它们性情大变，互相攻击。”

他指着岩甲熊的伤口，“这种腐蚀毒，只有被污染的土属性灵泉才会产生。”

中年男人的脸色更加难看，却没再反驳。

过了许久，他才放下石斧，叹了口气：“半个月前，灵泉突然冒出这种紫色的雾，泉水也变得又苦又涩。”

“守护兽喝了之后就开始不对劲……我们试过很多方法，都没用。”

“带我们去看看。”孙悟空说道。他晃了晃手中的晶石，“或许我们能帮上忙。”

中年男人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
岩甲熊和玄铁蟒跟在他们身后，像是在护卫。
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雾气渐渐稀薄，前方出现了一片圆形的空地，空地中央有个冒着泡的泉眼，紫色的雾气正是从泉眼里源源不断地涌出。

泉眼周围的地面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，连最耐贫瘠的苔藓都无法生长。

孙悟空靠近泉眼，立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——和镜像体残骸的金属味相似，却更加浓烈，带着股机械运转的冰冷感。

“是镜像装置的残留能量。”

他肯定地说道，“有人在这里销毁过镜像体，能量渗入泉眼，才污染了水源。”

贝吉塔蹲下身，指尖沾了点泉水，放在鼻尖嗅了嗅：“能量很不稳定，像是……被强行破坏的。”

中年男人听得一头雾水：“镜像装置是什么？我们只知道半个月前，有个穿灰袍的人来过这里，带着个发光的盒子，说是要净化泉水。”

“结果他在这里待了三天，泉水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
“灰袍人？”孙悟空心中一动，“是不是戴着副灵力眼镜，手指很灵活？”

“对，就是他！”中年男人连连点头，“他还说，如果有人能让守护兽和好如初，就把净化泉水的方法留在泉眼下面的石盒里。”

贝吉塔立刻用雷属性之力轰击泉眼周围的地面。随着一声闷响，一块石板被掀开，露出下面的一个石盒。

打开石盒，里面放着张兽皮地图，上面用灵力画着一条路线，终点标注着“能量核心所在地”，旁边还有一行小字：“镜像体的根源在此，需三色之力方能彻底清除。”

“是周砚留下的。”孙悟空看着地图上熟悉的笔迹，和周砚修复齿轮时的手法如出一辙，“他知道我们会来。”

贝吉塔将地图折好收起，目光落在重新依偎在一起的岩甲熊和玄铁蟒身上：“先净化泉水。”

两人再次取出晶石，这次他们没有分开使用三种力量，而是让风、雷、冰三股光流同时涌入泉眼。

光流在泉水中盘旋、融合，形成一道三色旋涡。

紫色的雾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，黑色的地面渐渐恢复成正常的土黄色，泉眼涌出的水也变得清澈透明，散发着淡淡的灵气。

中年男人和汉子们看得目瞪口呆，纷纷跪倒在地，对着泉眼叩拜起来。

孙悟空和贝吉塔相视一笑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——或许林默和周野当年的实验，最终的意义不是创造力量，而是学会如何用力量去守护。

当他们准备离开时，岩甲熊突然走上前，用脑袋蹭了蹭孙悟空的手心，玄铁蟒也温顺地绕着贝吉塔的脚踝转了一圈。

中年男人站起身，递过来两个新的兽骨吊坠：“按照部落规矩，能得到守护兽认可的人，就是我们的朋友。如果你们去地图上的地方遇到麻烦，拿着这个，任何部落都会帮你们。”

孙悟空接过吊坠，发现上面刻的不再是守护兽，而是风、雷、冰三种力量的符号。

他忽然明白，有些相遇看似偶然，实则早已注定——就像他们会找到实验笔记，会遇到周砚，会来到这片森林。

走出森林时，紫雾已经完全散去，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