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恢复的,是嗅觉。
一股消毒水特有的刺鼻气味,粗暴地钻入鼻腔。
宇智波佐助的眼皮微微颤动,缓缓睁开了双眼,映入眼帘的是单调的白色天花板。
木叶医院。
他猛地坐起身,身上盖着的薄被滑落,露出底下缠绕着崭新绷带的上半身。
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提醒着他先前在南贺川那场与鼬的战斗。
佐助没有动,静静地坐在那里,那段来自“未来”的记忆在脑海中疯狂冲刷。
那个断臂的的“自己”,那个成为了七代目火影,却最终选择妥协的鸣人。
还有那句如同最终的质问。
【你要为谁,选择一条怎样的路?】
最重要的是......
他缓缓抬起手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最后时刻,未来的“自己”按在他左眼上的那份?和的触感。
满脑子都是未来自己那句最后的话语。
“不要相信南贺神社石碑上的内容。”
南贺神社?石碑?
他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,却发现自己对那所谓的“石碑”,竟没有半分印象。
不对。
佐助的眉头紧紧锁起。
南贺神社里有一间除了族长和少数高层,寻常族人根本不被允许进入的密室,那算是宇智波一族的禁地。
小时候,父亲曾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他,不要靠近那里。
原来,那里藏着一块石碑吗?
上面到底记载了什么?
为什么未来的“我”,要特意提醒自己不要相信?
无数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了他的心脏,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。
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后,他一把掀开被子,翻身下床。
身上的伤势虽重,但早已不影响行动。
没有任何告别,佐助的身影在病房内微微一晃,便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窗边。
很快,佐助来到了了那座古老神社的鸟居前。
带着困惑,他一步步走入神社深处,穿过布满青苔的石阶,最终在那间早已废弃的主殿下找到了一间隐蔽的密室。
佐助独自一人站在密室的中央,猩红的写轮眼在黑暗中如同两点燃烧的鬼火。
在他的面前,一块巨大的石碑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上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。
“就是这个吗......”佐助低声呢喃。
他走上前,试图解读上面的内容。
然而,当他的视线聚焦在石碑之上的瞬间,眉头却猛地皱了起来。
上面的文字......很模糊。
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文字,但更诡异的是,无论他如何催动写轮眼的瞳力,那些文字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所笼罩,扭曲不清,根本无法解读出任何有效的信息。
“这是......”
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冰冷的石碑表面,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。
不想让我看到吗?
还是说,需要某种特殊的“钥匙”才能开启?
“啊”
佐助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冷哼。
就在他准备放弃,转身离开的瞬间。
"...... !"
一股针刺般的剧痛,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双眼深处传来。
佐助闷哼一声,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半步。
那股剧痛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当那灼烧般的痛感渐渐平息后,佐助才缓缓地放下了手,剧烈地喘息着,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,在那被手掌覆盖的眼眸深处,三颗漆黑的勾玉,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旋转,其间甚至隐约有黑色的纹路一闪而逝,似乎要将三颗独立的勾玉强行粘连在一起。
但佐助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,只是在重新睁开眼后,下意识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块石碑。
然后,他愣住了。
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文字,此刻竟然变得清晰了些许。
虽然依旧残缺不全,但已经足以让他勉强辨认出其中几段支离破碎的话语。
他屏住呼吸,将那些断断续续的文字一点点拼接起来。
【......寻求安定者,须明阴阳......一为光明,一为黑暗......】
【......然,纷争不止,轮回不休......若要终结,必先归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【......当持瞳之力者,临于月上......映照此世......】
【......届时,众人皆入永恒安宁之梦,纷争亦将终结......此乃......月之眼......】
AZAR......
永恒安宁的梦......
佐助怔怔地看着那些文字,眉头紧紧地锁成一团。
他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词语的含义,但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、将“和平”与“永恒的梦境”划上等号的诡异逻辑,却让他感到一阵不适与排斥。
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串联后,他瞬间便明白了这背后所隐藏的计划。
通过某种究极的幻术,将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拖入一个虚假的梦境之中,以此来缔造所谓的“和平”。
"
佐助沉默了许久,最终发出一声鄙夷的嗤笑。
真是可笑。
这种虚假的和平,他怎么可能会认同这种东西?
佐助的眼神愈发冰冷,但紧接着一个更深的困惑涌上了他的心头。
既然自己绝不可能接受这种道路......
那么,未来的“自己”又为什么要特意提醒自己不要相信?
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,过去的自己会对这种虚假的和平抱以何等的鄙夷和不屑。
这种提醒,根本就是多此一举。
......
佐助的呼吸,在这一刻猛地一滞。
除非,未来的那个“自己”相信过这条路?
"A......"
佐助缓缓地握紧了拳头,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石碑,然后毅然转身走出了这片密室。
他不会承认那样虚假的和平。
绝不会。
趁着夜色,他很快离开了木叶。
田之国,音隐村。
地底深处,一间被昏黄灯火照亮的密室内,压抑的嘶吼声正断断续续地回荡着。
“呃啊啊啊.....”
大蛇丸瘫坐在一张冰冷的石座之上,那双本该用来探究世间真理的双手,此刻却如同两截腐烂的枯木,无力地垂在身侧。
皮肤早已失去了血色,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,坏死的肌肉组织下甚至能看到森然的白骨。
没有伤口,没有流血。
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,却远比任何物理上的伤害都要酷烈。
那是一种如同被无形的火焰,从内而外一寸寸灼烧、啃噬的感觉。
猿飞日斩的“尸鬼封尽”,不仅仅是封印了他的术,更是在他双臂的灵魂之上留下了一道诅咒。
“大蛇丸大人。”
药师兜推着一架手术车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,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,只是平静地将一支盛放着紫色药剂的针管,注入了大蛇丸的手臂。
“止痛剂的效果,已经越来越差了。”
兜陈述着一个事实,“您的这具身体,也快到极限了。”
他顿了顿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镜片反射出一丝冷光。
“不过请放心,新的‘容器’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。”
"............"
大蛇丸剧烈地咳嗽着,声音嘶哑,“是吗………………”
他缓缓抬起那双金色的蛇瞳,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助手,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真是......狼狈啊。”
然而,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身后响起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。
“何止是狼狈。”
“真是难看啊,大蛇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