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崖之巅,烈风呼啸,刮擦着少年单薄的衣衫。
宇智波佐助静静地站着,俯瞰着下方那片在他眼中已经失去所有色彩的大地。
所谓的“未来”,所谓的“和平”……………
他已经亲眼见证过了。
这种未来.......
佐助缓缓闭上了双眼,将心中那份恶心感强行压下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攫住了他的心脏,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。
他必须回去。
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,那个一切都“还有机会改变”的时代。
但怎么回去?
那份能让他穿梭世界的力量,如同脱缰的野马,狂野而不受控制,他至今没能找到驾驭它的缰绳。
佐助的脑海中飞速思索,最终只找到一个可能的答案。
那个拥有着轮回眼的自己。
或许只有他,才拥有足以解析这股混乱时空之力的能力。
想通了这一点,佐助不再有任何犹豫,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电光残影,已然朝着木叶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火影办公室内,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慵懒。
漩涡鸣人正有些头疼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,奈良鹿丸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提供着建议。
而中年佐助则是静静地站在窗边,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
一切都显得如此的日常,如此的和平。
然而,这份宁静,却在下一瞬被毫无征兆地彻底撕碎。
办公室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,紧接着,一道身着漆黑装束的少年身影,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火影办公桌的正前方。
“什么人?!”
数名隐藏在暗处的暗部忍者在同一时间现身,杀气毕露,几乎就要本能地出手。
然而,他们没能再上前一步。
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的中年佐助,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,轻轻向下一压。
所有暗部的杀气,都在这一瞬间被强行压了回去,不敢再有半分妄动。
“都出去吧。”中年佐助的声音很轻。
“是!”
暗部们对视一眼,虽然依旧困惑,但没有犹豫,身影几个闪烁便已尽数退出了办公室。
办公室,再次恢复了宁静。
“佐助!”
鸣人的声音里混杂着震惊、错愕,以及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,绕过办公桌,快步走到少年佐助的面前。
“你这家伙,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?!我还以为你......”
鸣人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了十数岁,但依旧熟悉的脸庞,一时间感慨万千,话语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。
少年佐助没有理会他的激动,视线先是从鸣人那张成熟了不少的脸上扫过,又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沉默不语的“自己”,最终,落在了窗外的村庄。
“我四处看了看,看了一下这个由你创造的‘未来。”
听到这话,鸣人那份初见的喜悦,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。
他脸上的激动缓缓沉淀,长长地叹了口气,露出了一个怀念而又感慨的笑。
“是吗......”
“那你看到了吗?佐助。”
鸣人的声音变得柔和,眼眸里都染上了一抹笑意,“看到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这个世界吗?”
“我知道,你还没经历过后面的那些事,不知道我们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。”
他顿了顿,蔚蓝的眼眸里倒映着窗外那片祥和的村庄,声音很轻,像是在对着过去的挚友倾诉
“但是,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
“战争已经结束了,大家都能笑着生活,孩子们也不再需要从小就奔赴战场………………”
他看着佐助,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我们所拥有的这份和平,是多么的不容易啊,这是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才换来的,是我们所有人………………”
但显然,对于鸣人这番话,佐助并不认同,只是嗤笑一声。
“和平?”
少年的声音不大,却让办公室的整片空气都为之凝固。
“你管这个叫和平?”
漩涡鸣人脸上的笑容在那双漆黑眼眸的注视下,一点一点地凝固了。
“佐助,你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我去了波之国。
少年佐助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“那座以你之名命名的大桥,确实给那里带来了繁华,港口车水马龙,商人们脸上的笑容甚至比火之国的还要灿烂。
“但依旧有因为无法支付高昂的过桥费,而依旧选择危险海路的渔民,他们将你带去的‘希望”,变成了一门纯粹的生意。”
“为了这份繁华,他们也学会了唯利是图,学会了相互倾轧,像卡多那样唯利是图的蛆虫,也变得越来越多。”
鸣人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“我还去了其他地方。”
少年佐助的视线越过鸣人,仿佛在看一片更遥远的风景,“在火之国的都城,大名和贵族们依旧高高在上,纸醉金迷,而在他们脚下那些不知名的小镇,我却看到了无数饥饿的孩子,在泥水坑里和野狗争抢一块发霉的饭团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让办公室内的阳光都冷了几分。
“这就是你口中那个‘大家都能笑着生活的未来吗?”
"
鸣人张了张嘴,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佐助说的都是事实。
“嘛,佐助,你别那么悲观。”
一直沉默的奈良鹿丸终于开了口,试图缓和这令人窒息的氛围,“世界不是一天就变好的,我们一直在努力让情况变得更好,但总得一步步来。”
“努力?”
佐助嗤笑一声,那笑声满是对这个词语的鄙夷。
他缓缓转过头,眸子锐利地盯着鸣人。
“那我倒是很好奇,鸣人......不,应该说,七代目火影大人。”
这个称呼,让鸣人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。
“你那份所谓的“努力”,是否也包括了日向一族?”
佐助上前一步,逼近了那张象征着村子最高权力的办公桌,声音陡然变得冰冷。
日向。
这个词,让鹿丸的心都猛地提了起来。
“我之前去了一趟日向一族的族地。”
“按照他们的族规,外嫁的宗家女子视为放弃宗家的身份,理应纹上笼中鸟。”
“所以你能否告诉我,为何你的妻子日向雏田额头上光洁如新,而日向分家的其他人,额头上却依旧烙印着那个象征着奴役与死亡的“笼中鸟'?”
“为何,你的女儿可以自由地欢笑,而另一些同样流淌着日向血脉的孩子,却从一出生就要背负上那永世无法挣脱的枷锁?!”
这番话,让鸣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嘴唇开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是他成为火影后最大的妥协,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无力改变的痛。
“你没有改变任何东西,鸣人。”
少年佐助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失望。
“你只是打败了所有站在你面前的敌人,然后坐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,成为了这个腐朽体系最强大的维护者。”
“你忘了年少时的初心,你口中的和平,不过是将过去的牢笼重新粉刷了一遍,然后心安理得地住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