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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其实挺奇怪的。因每个细节和苏日勒了解的情况都有所出入。
不过也难讲。
毕竟媒婆嘴里能有什么真话?干这行的简直比写小说的还能胡编乱造。
例如媒婆说某人工作稳定,那大概率就是稳定的穷;说某人成熟稳重,那保不准就是四十岁老光棍,还要再补一句年纪大的会疼人……
兴许刘婶也在两头骗,结果人家私底下成了呢。
苏日勒默默心想,就没多说什么。最后把钱一付,还是给老张弄了包烟抽,这才归心似箭的上马往家里赶。
回到营地,一想到他家囡囡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苏日勒就忍不住嘴角上扬,浑身上下粉红泡泡直冒,透出股陷入恋爱不可自拔的便宜劲儿。
然而,掀开门帘,室内环境却异常糟糕,烟熏火燎。
首先就是味儿大。是那种烧化的白蜡味儿。然后则是烧糊的毛线。最后才是满屋烟雾蒙蒙。
苏日勒连忙把门帘卷高,生怕屋内着火。转头一看土炉边上差不多大的两个人——
白之桃和阿古拉正兴致勃勃的烧着蜡烛,早已沉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。
苏日勒两步上前,一手一个把这两人提溜起来,丢到门口站好。
“干什么,要把房子点了吗?”
白之桃毫无防备,下意识就说:“我和阿古拉在融蜡烛呢,已经快弄好了,你干什么呀。”
苏日勒不理她,知道这资本家大小姐不懂生活,就转头对阿古拉道:
“阿古拉,她闹,难道你也跟着闹吗?她不懂事,难道你也不懂事吗?”
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!
要说懂事,按年龄来算肯定也该是白之桃更懂事才对!
——苏日勒这话就连白之桃听了都觉得怪,谁知一旁阿古拉却一脸严肃的点点头说:
“对不起啊阿哈,下次我一定注意,一定看好嫂嫂!但融蜡烛这事是我想出来的,所以不怪嫂嫂,是我不懂事。”
挺好的。
在场三人只有唯一一个未成年人最懂事。
好在只是融个蜡烛,倒不至于真把家给烧了。苏日勒于是抹抹白之桃鼻尖,那里沾了一点颜色很淡的烟灰,看上去是一只不太脏兮兮但是软绵绵的小狗狗。
“以后别弄这个了。”
他道。嗓音温柔低哑。
白之桃一愣,脸上笑意僵了下。
“对不起……是不是我做的不好,差点惹出事?”
“不是啊,”苏日勒把新买的蜡烛拿出来,语调十分平静而自然,“能花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辛苦自己?喏——拿去用。”
说着说着,又像个当爹的似的开始念叨。说自己弄的蜡烛烟大,呛人,万一把你嗓子熏坏了就不好了。
白之桃恍然大悟。
“我懂了。因为我现在是老师了,所以你担心我嗓子坏了上课不够用,对不对呀?”
“不对。那是领导对你的想法。不是我对你的想法。”
“那你对我什么想法?”
男人眉眼弯弯,轻声笑笑。
——他对白之桃的想法啊。
那几乎没一句话是能说得出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