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个消息,林向安才长舒一口气。
总归交出了满意的答卷。
……
传胪大典之日,进士的服饰,也是由自己准备的。
严格来说,是和贡士一套服饰。
毕竟时间紧迫,而且一套做工精良的罗袍价格不菲,让学子们准备一套已是负担,准备两套则过于奢靡。
于是各甲进士皆着同样贡士服,但在传胪大典上,会通过进士巾上所簪的花,来明确区分出每个人的名次等级。
由礼部依皇帝钦定的名次,亲自为之簪花:
一甲:金花银叶,缀以翠羽。
二甲:金花银叶。
三甲:银花镀金叶。
那是荣耀与次第的象征,也是一生最耀眼的印记。
当日下午,林向安便前往礼部,演练状元独有的传胪三唱礼仪。
*
这一夜,林向安几乎未曾入眠。
子时一过,便起身盥洗、焚香、沐浴更衣。
寅时,贡士们在宫门前集合。
流程与殿试那日相似,却少了几分惶然,多了几分庄重与期待。
传胪虽是庆典,但对新晋的进士而言,却是官场生涯的第一场“朝会”。
对于品级较低的官员,未来只需偶尔参加大朝会。
平日里倒不需要这么早,只需正常去衙署点卯工作就行。
此刻的宫门外,天色尚灰,晨雾笼罩。
广场上却早已人头攒动,气息热烈。
新科贡士们皆身着崭新的蓝色罗袍,整齐列队,虽极力肃立,却仍抑不住低声的交谈与窃语。
紧张、兴奋、忐忑,在空气中交织成一股无形的躁动。
忽有一人从人群后挤了上来,身材微胖,面上堆满笑意,语气又轻又急:
“林兄!林兄!待会儿唱名,头一个定是你!往后同朝为官,还望多多提携小弟啊!”
林向安转首,那张神情温润的脸,在朦胧的晨光下看不出情绪。
只淡淡一笑,回了句得体的客话:
“王兄言重了。圣心难测,名次未定,岂敢妄言。”
这已是今早第五个这般来寒暄试探的同年了。
定榜的消息虽未公开,却早在权贵与上层官员间暗暗流传。
而这些嗅觉灵敏的贡士们,自然想从他这个风眼里探得真相。
就在那位王姓贡士还欲再问时,旁侧的沐云衡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,语调轻松地调侃道:
“林大会元,此刻就莫要谦虚了。我等只盼你金殿传胪,高中魁首,也好让我等沾沾会元,不,是状元公的喜气!”
沐云衡还故意朝林向安眨了眨眼睛,将“状元公”三字咬得又重又长。
这调侃一出,周围的杨道、彭仁、李岩等人皆会意地低笑。
凝重的气氛也随之松动了几分。
林向安失笑,却仍未接话。
他明白沐云衡这番话,是替他缓场,也是暗示消息已定。
可在金榜未揭、圣旨未宣之前,任何承认都是愚蠢的冒失。
消息自己知道便好,朋友私下调侃无妨。
在此地,需谨言慎行。
至于榜眼是谁?探花属谁?二甲传胪又花落谁家?
林向安也一概不知。
主要没有去打听,他都状元了,打听其他人干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