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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大观园文学社成立 白富美杯海棠诗大奖赛(第1页/共2页)

贾政老爷的车马辚辚远去,碾碎了荣国府上空最后一片凝滞的阴云。大观园,这座锦绣堆成的牢笼,蓦然间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,每一片叶子都舒展开来,在秋阳里簌簌轻颤,连空气都流动着一种劫后余生的、微醺般的甜香。宝玉独立沁芳闸桥头,望着那载着严父的车驾消失在垂柳尽头,只觉头顶的天从未如此高远澄澈,连父亲临行前那番沉甸甸的训诫,此刻回想起来,竟也像是隔着一层柔曼的轻纱,模糊了棱角,只剩一片朦胧的光晕。

正是这“山高皇帝远”的绝妙辰光,探春——这朵贾府女儿中最具凌云之志的铿锵玫瑰,她那明澈如秋水的眼眸,蓦然被一道灵光点亮!她霍然起身,纤纤玉指按在秋爽斋那光滑的紫檀木雕花绣墩扶手上,那力道,几乎要按进坚硬的木质纹理中去。声音清越,带着不容置疑的锐气,穿透了暖阁里慵懒的空气:

“姐妹们!难道我们锦绣年华,就甘心消磨在这金丝雀笼里,只做些嗑瓜子、斗促织、品评胭脂水粉的营生么?这满园的秋色,这无拘的清风,都在呼唤着更清雅的声音!我提议——我们结社!结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诗社!”

这一声,不啻于在平静如镜的湖心投下万钧巨石!水花四溅,涟漪狂卷,惊起了满园栖息的鸥鹭。

秋爽斋。窗明几净,墨香氤氲。满架诗书沉默地散发着经年的智慧与幽凉。探春端坐主位,脊背挺直如青竹,目光灼灼扫过众人。宝玉是第一个跳起来的,那份毫无保留的雀跃,像一团明亮的火焰,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,案几上的玛瑙葡萄盘被他衣袖带得叮当作响。迎春安静地捻着腕上一串菩提子,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近乎慈悲的笑意,仿佛红尘喧嚷与她隔着一重山水。惜春早已铺开素笺,拈起细笔,眉目低垂,只待将这刹那芳华凝于笔端画意。黛玉斜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,一袭月白衣裙流泻而下,她支着颐,眼波流转间似笑非笑,像一株带着露水也带着尖刺的幽兰。而被众人目光推至“社长”高位的李纨,内心却是一片茫然的荒原——天知道,她只想守着槁木死灰般的余生,静静翻完那本早已褪色的《列女传》。

探春深吸一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卷洒金素笺,字迹清丽如新绽的柳芽。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庄重:

“值此金风送爽、菊黄蟹肥之良辰,我谨以赤诚之心宣告:大观园诗社,于今日——正式成立!社名,便唤作‘海棠社’!”她眸光一转,指向窗外庭院,“只因我院中那两株西府海棠,此刻正开得冰清玉洁,如云似雪,恰应此景,恰喻我辈冰心!”

宝玉第一个按捺不住,击掌高呼,兴奋得几乎语无伦次:“妙!妙极!探春妹妹真乃脂粉队里的英雄!我举双手双脚赞成!从今往后,我们也是有诗魂的人了!吟风弄月,品茗赏花……人生至乐,莫过于此!”他眼中闪烁的光芒,比案上烛火更亮。

黛玉却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,那声音像冰珠落在玉盘上,清泠泠又带着一丝刻骨的凉意。她眼波斜睨着宝玉,唇角弯起一个极美的、却极是促狭的弧度:“哟,结社吟诗?主意听着倒风雅。只是……宝二爷,您那笔下的墨痕,是预备糊了新巧风筝放上天去呢,还是打算写了吓唬檐下那些不知愁的雀儿?”那话语,如一支淬了寒冰的银针,精准无比地刺中宝玉的软肋。

宝玉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火烧云,一直烧到耳根。他梗着脖子,像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,急急辩白:“林妹妹!你莫门缝里看人!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!我……我可是把《唐诗三百首》……的封皮,都摩挲得起了毛边了!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下去,带着点委屈的嘟囔,“再说了,这结社,讲的是情谊,是雅兴,重在‘参与’二字嘛!”

李纨看着这熟悉的斗嘴场面,无奈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沉淀着太多过来人的沧桑与包容。她站起身,拿出长嫂如母的端方气度:“好了,两个玉儿,都少说一句罢。既然立了社,便是正经事体,规矩不可废。”她环视一周,目光温和却不容置疑,“这社长之职,看来也只有我这闲人担着了。一把年纪,又是寡妇失业的,清闲得很,正好管束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小子。”心底深处,那本翻旧了的《列女传》在无声召唤。

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:“大嫂(珠大嫂子)英明!”那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的庆幸。

探春趁势而起,眸中闪烁着不容错辨的锐利锋芒:“既有了社,岂能没有行走诗坛的雅号?今日,我们便各自取个笔名,从此,便以这雅号相称于江湖!”话语掷地有声。

李纨沉吟片刻,唇角牵起一丝淡如烟霭的笑意:“我这稻香村外,不过几畦青秧,几缕炊烟,就叫‘稻香老农’罢。粗鄙些,倒也实在。”那“老农”二字,浸透了她心底深处对田园寂寥的无声向往。

探春神采飞扬,纤指一点窗外:“我院中蕉叶青翠欲滴,最是纳凉清思的好去处,我便叫‘蕉下客’!”那名字里,透着她对超逸风流的渴望。

黛玉只微微侧过脸,望着窗外潇湘馆的方向,那层层叠叠的竹影在她眸底摇曳。声音飘渺,带着一丝宿命的凉意,幽幽吐出:“‘潇湘妃子’……便是我了。湘竹千竿,露重霜寒……倒也相宜。”仿佛有看不见的泪意,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。

宝玉痴痴望着黛玉的侧影,心头如沸,不假思索地接口:“‘潇湘妃子’!仙气缭绕,不沾凡尘!配极了妹妹!”他猛地回神,抓了抓头,急急思索,“那我……‘绛洞花主’?太稚气……‘怡红公子’!对!就是它!红,是我怡红院的颜色,亦是我一颗赤诚坦荡、为诗为友滚烫跳动的……心!”他热切地宣告,浑然不觉众人眼中那心照不宣的笑意——那“红”,怕不是也暗指着他素日爱调弄女儿胭脂的痴性?

姗姗来迟的宝钗,步履从容,似一朵娴静的云飘然而入,带来满室兰蕙芬芳。“我来迟了,该罚。”她浅浅一笑,声音如珠落玉盘,“笔名么……‘蘅芜君’如何?蘅芷清芬,芜院幽深,‘君’字略添几分端方气度。”那份低调的雍容,恰似她蘅芜苑中那些默然吐芳的奇草。

迎春与惜春这对佛系姐妹花,只相视一笑,淡然道:“我们随意……姐姐们看着起便是……”最终,“菱洲”、“藕榭”两个颇具隐逸风味的名字落在了她们身上,如同两片安静的浮萍,泊在了诗社的江湖。

雅号落定,顷刻间,暖阁里的气息为之一变。仿佛无形的光华加身,这群金尊玉贵的公子小姐,骤然间便有了几分“文坛新秀”的意气风发。只除了迎春惜春,依旧安静得如同两幅背景里的工笔画。

诗社既立,岂能无诗?探春那双明锐如电的眼眸,瞬间锁定了自己院中那两盆盛放的白海棠!秋阳透过窗棂,将那些冰雕玉琢般的花瓣映得几近透明。

“有了!”探春霍然击掌,清音脆响,惊醒了满室酝酿的诗思,“首社命题——咏白海棠!七言律诗,限韵‘门、盆、魂、痕、昏’!以一炷香为限,此刻——开笔!”她瞬间化身严师,目光炯炯,扫视全场。

空气骤然凝滞。只闻笔尖触纸的沙沙声,细如春蚕食叶。

宝钗端坐如仪,凝脂般的手腕悬提,研墨的动作精准得不带一丝烟火气。黛眉微蹙,旋即舒展,羊毫饱蘸浓墨,落笔如行云流水,字字端丽沉稳:“珍重芳姿昼掩门,自携手瓮灌苔盆……”

黛玉却慵懒地半卧在窗下的湘妃榻上,螓首微偏,目光空茫地投向渺远的虚空,纤纤玉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一方素白绢帕,绞出深深浅浅的折痕。看似神思不属,灵台深处却早已是惊涛拍岸,才情汹涌如沸。“半卷湘帘半掩门,碾冰为土玉为盆……”

探春正襟危坐,脊背挺得笔直,全神贯注于面前雪浪笺:“斜阳寒草带重门,苔翠盈铺雨后盆……”

宝玉却如坐针毡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,目光像受惊的小鹿,在宝钗沉静的侧影与黛玉飘渺的身姿间惶急地逡巡。口中念念有词,细若蚊蚋:“门……盆……魂……白……白海棠……白得像雪……雪……雪是白的……盆是圆的……”

迎春与惜春,这对沉静的姐妹,只象征性地提了笔,在素笺上落下几行娟秀小字,心思早已飘向别处——楸枰上的黑白世界,画案上未竟的山水长卷。

一炷檀香,终于燃到了尽头,细弱的灰烬无声跌落。李纨端坐主位,目光沉静如水,缓缓拿起那叠犹带墨香的诗笺,开始了她的品评。

她的目光首先落在宝钗(蘅芜君)的诗上,眼中毫不掩饰激赏:“‘珍重芳姿昼掩门’!好!端庄持重,含而不露!‘淡极始知花更艳’!神来之笔!这胸襟!这气度!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笔底风华!当为魁首!实至名归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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