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是淡紫色的。
比鲁斯星的风,总带着股说不清的味道,像没熟透的果子,又像刚磨好的咖啡豆。吹在人身上,不冷,却能让人清醒。
孙悟空站在山顶,望着远处。
远处是平原,紫色的草长得很高,风一吹,像波浪。再远些,是山,光秃秃的,石头是黑色的,像被火烧过。
贝吉塔站在他身边,没看风景,在看自己的手。
他的手很稳,淡紫色的气在指尖绕,像条小蛇,快得几乎看不见。这是在模仿破坏能量的流动,比鲁斯教过他一次,很难。
“他来了。”贝吉塔忽然说。
风里多了种气息,很烈,像刚烧开的水,还带着点野。
是布罗利。
他从平原那边跑过来,速度很快,脚下的紫草被踩得乱七八糟。他的头发还是金色的,气在周身绕,不太稳,像个没关紧的水龙头,一直在漏。
“悟空,贝吉塔。”他停下,喘着气,声音有点粗,“比鲁斯大人说……今天教我新东西。”
他的眼睛很亮,像有光在里面跳。对于战斗和修行,他永远像个好奇的孩子。
“破坏状态。”贝吉塔的声音很平,“比鲁斯的看家本事。”
孙悟空笑了,“很难的。”他见过比鲁斯用,手指一点,一座山就没了,不是碎了,是彻底消失,连灰都没剩下。“不是光有力气就行。”
布罗利握紧了拳,指节发白。“我能学会。”他说,语气很肯定。在冰原上孤独了那么久,现在有东西可以学,有地方可以去,他不想错过。
风忽然停了。
空气里多了种气息,很淡,却很沉,像压在心头的石头。
比鲁斯来了。
他还是那只猫的样子,踩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,尾巴卷着,眼睛半睁半闭,像没睡醒。维斯跟在他身后,手里端着个盘子,上面放着个紫色的果子,很香。
“来了。”比鲁斯的声音懒洋洋的,“布罗利,过来。”
布罗利走过去,站得笔直,像个受训的士兵。
“破坏能量。”比鲁斯伸出爪子,指尖有一点黑,像墨,“不是用来打的,是用来‘消’的。”他对着远处的一块石头,爪子轻轻一点。
那块黑色的石头,就那么没了。
没有声音,没有光,就像从来没存在过。
布罗利的眼睛瞪得很大,呼吸都停了。
“看到了?”比鲁斯收回爪子,“不是把东西打碎,是让它消失,从根本上消失。”他舔了舔爪子,“就像擦掉纸上的字,不是撕纸。”
布罗利试着伸出手,金色的气在掌心聚,很烈,却散不出去。他一用力,气炸开,把脚下的紫草吹得东倒西歪,却没能让任何东西消失。
“不对。”比鲁斯摇摇头,“太急了。破坏能量要‘静’,像水里的石头,沉在下面,不声不响,却能让水绕着走。”
他又伸出爪子,这次很慢。指尖的黑气很稳,像一滴悬在半空的墨。“跟着我的气走。”
布罗利学着他的样子,气慢慢聚,金色的光里,渐渐多了一点黑,很小,像芝麻。
“对了。”维斯在旁边说,笑得很温和,“就像在热汤里滴一滴冷水,要慢慢融进去。”
贝吉塔的指尖也在动,淡紫色的气里,也多了一点黑。他学得很快,比布罗利稳,却少了点什么,像画出来的花,没有香味。
孙悟空没学,只是看着。他的气很静,金绿色的,像水,在周身绕。他在看比鲁斯指尖的黑气,在看布罗利掌心的金黑交织,也在看贝吉塔气里的那一点黑。
风又开始吹了,带着紫草的味道。
“不对。”比鲁斯忽然说,对着布罗利,“你的气太野,像没拴住的狼,破坏能量要‘收’,不是‘放’。”
布罗利的气乱了,掌心的那点黑也散了。他有点急,脸都红了。
“别急。”维斯走过去,手里的盘子递到他面前,“尝尝这个,比鲁斯大人最喜欢的‘紫心果’,能让气静下来。”
布罗利接过果子,咬了一口,有点甜,还有点涩。奇怪的是,心里的急好像真的少了点。
“再来。”比鲁斯说。
这次,布罗利的气稳了些。金色的光里,那点黑又出现了,比刚才大了点,像颗小豆子。
“好点了。”比鲁斯点点头,“但还不够。破坏能量是‘无’,不是‘有’,要让自己的气变成‘无’,才能消掉别的东西。”
这很难。
就像要让火变成水,让石头变成风。
布罗利练了一次又一次,气聚了散,散了聚,掌心的黑总是留不住,像握不住的沙。
贝吉塔也在练,他的气很稳,那点黑能留住,却只能让很小的石头消失,像用指甲掐掉一点面包屑,离“消”还差得远。
孙悟空还是看着,忽然笑了。
他的气动了,很轻,金绿色的光里,没有黑,却带着一种很像的味道——空。
他对着旁边的一根草,指尖轻轻一点。
那根紫草,就那么没了。
和比鲁斯刚才做的一样,没有声音,没有光。
比鲁斯的眼睛睁大了点,尾巴也不卷了。“你没练破坏能量。”他说,语气里有点惊讶。
“没有。”孙悟空笑着说,“但我觉得,道理是一样的。”完美自在极意的“空”,和破坏能量的“无”,好像本来就是一回事,只是长得不一样。
贝吉塔瞪了他一眼,眼神里有点气,又有点别的。
布罗利看着那根消失的草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他闭上眼睛,气慢慢沉下去,像往水里落的石头。金色的光渐渐淡了,掌心的那点黑,却越来越清晰,像墨滴在宣纸上,慢慢晕开。
“对了。”比鲁斯的声音里带着点赞许,“就是这样,让气沉下去,沉到最底,然后……”
布罗利对着远处的一块小石头,指尖一点。
那块石头,没了。
虽然很小,虽然他的手还在抖,但它确实没了。
布罗利睁开眼,看着自己的手,笑了,像个得到糖的孩子。
风里多了种香味。
是烤肉的香味。
茨莱和雷默从远处的石头房子那边走过来,手里提着个篮子,里面装着烤肉,还有紫色的果汁,冒着热气。
“该休息了。”茨莱笑着说,声音很脆,“雷默的烤肉,用这里的紫草腌过,很好吃。”
雷默点点头,把篮子放在地上,拿出烤肉分给大家。他还是不太爱说话,但眼睛里很亮,看着布罗利的时候,像在看自己的弟弟。
布罗利接过烤肉,咬了一大口,很香。他吃得很快,却没忘了对比鲁斯说:“谢谢比鲁斯大人。”
比鲁斯舔了舔爪子,也拿起一块烤肉,慢慢嚼着。“维斯,”他忽然说,“你觉得,这小子能成吗?”
维斯笑了,“破坏神需要的,不只是力量,还有‘心’。布罗利的心很纯,像冰原上的雪,能装下很多东西,也能……空下来。”他看了布罗利一眼,布罗利正和雷默说着什么,笑得很开心。“他比很多人都适合。”
贝吉塔喝着果汁,没说话,但指尖的气又动了,那点黑比刚才更稳了。
孙悟空也在吃烤肉,眼睛看着远处的山。那里的风很大,吹得黑色的石头呜呜地响,像在说什么。
“还没好。”比鲁斯忽然说,对着布罗利,“破坏能量不只是‘消’,还要‘控’。能消掉一块石头,不算什么,能消掉一根头发,却不伤旁边的蚂蚁,才算入门。”
布罗利点点头,把最后一口烤肉咽下去,又开始练。这次,他的气更稳了,掌心的黑像颗小珠子,在金色的光里转。
他对着一根草,指尖一点。
草没了。
旁边的蚂蚁,还在爬。
布罗利的眼睛更亮了。
贝吉塔也对着一根草,指尖一点。
草也没了。
他的嘴角,偷偷扬了一下。
孙悟空没动,只是看着。他的气很静,金绿色的,像水,映着天上的云,也映着地上的人。
比鲁斯看着布罗利,又看看贝吉塔,最后看看孙悟空,忽然笑了,像只偷吃到鱼的猫。
“还早。”他说,声音懒洋洋的,“破坏神不是一天能练成的,慢慢练吧。”
风还在吹,带着烤肉的香味,带着紫草的味道,还带着点……希望的味道。
远处的山还在,黑色的石头还在,紫色的草还在。
大家都还在。
修行,还在继续。
这很好。
风是冷的。
场地是块平石,黑得像墨。
比鲁斯坐在石台上,爪子搭着块烤肉,油顺着爪尖滴,滴在石上,瞬间凝成黑珠。
维斯站在旁边,托盘里的紫果闪着光。
贝吉塔站在东头,布罗利在西头。
距离三十步。
贝吉塔的气是紫的,像烧红的铁浸了水,滋滋冒白烟。
布罗利的气是金的,裹着点黑,像燃尽的炭裹着火星。
“开始。”比鲁斯的声音像冰珠砸在石上。
贝吉塔动了。
不是冲过去,是突然消失。
布罗利的眼猛地一缩,拳头已经砸向身后。
拳风撞在一起,发出闷响,像两块湿泥拍在一块儿。
贝吉塔的身影在三步外显形,嘴角撇了撇。
布罗利的拳头还在抖,金色气浪炸开,把地上的碎石掀得乱飞。
比鲁斯舔了舔爪子上的油:“慢。”
贝吉塔再动时,带起一串残影。
残影里裹着紫色气劲,像无数根针,扎向布罗利周身。
布罗利没躲,金色气猛地膨胀,黑丝在气里游走,像网。
针撞上网,全散了。
布罗利的拳跟着到了,带着黑风,擦过贝吉塔的肩。
石地上被拳风扫出道沟,黑得发亮。
维斯递过杯紫汁,比鲁斯接过来,喝了一口:“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