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城楼上的赵老将军大喝一声,“走,和我救三皇子去。顺便灭了那些蛮夷。”
说罢就准备带着这些将领们疾步而出。
“站住!”吴晴上前一步,伸手死死扣赵将军的手腕,指腹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节,眼神沉得像淬了冰,“谁也不许开门出兵!”
赵将军猛地甩开他的手,脸色涨得通红,语气里满是不服气的驳斥:“小吴大人!你不过是京畿处的同知,管的是监察与情报,这拒蛮城的军务轮不到你插手!更没资格拦着我们去救三皇子!”
“救?”吴晴冷笑一声,抬手指向城下,蛮王的精锐正盯着城门方向,尸群虽被三皇子军牵制,却仍有零星残尸往城门处游荡,“你现在带将士出去,刚开城门就会被蛮兵盯上,再被尸群缠上,不是带着兄弟们送死是什么?更何况,万一此时开城门,蛮军不顾一切的冲城怎么办。”
他的声音掷地有声,压过了赵老将军的反驳,见对方神色稍缓,又放缓了语气:“给我一点点时间,摸清这尸群到有何玄妙之处,总能想出稳妥的支援法子。”
赵将军心急如焚,却也没法反驳。毕竟吴晴说的话也在理,拒蛮城百姓的命也是命呀。不过他还是说道,“三皇子撑不了太久,小吴大人,我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,一炷香之后,无论你有没有想到办法,我都必须派兵出城。”
吴晴没有理会赵老将军,他转头看向城楼另一侧的萍郡主,语气恢复了沉稳:“郡主,烦请你带人继续擂鼓,战场鼓声绝不能停。这鼓声是将士们的底气,鼓声在,军心就不会散!”
此时徐萍的脑海里,不只有对这尸群的恐惧,更是想起了当年她父亲在这里被敌军围困的场景,一时之间有些恍惚。
“郡主,郡主!”
连续的两声呼喊,都没让徐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。
吴晴只好提高了声音,叫出了徐萍的小名。
“淼淼!”
在这一声淼淼下,徐萍才回过神来。
见徐萍清醒过来,吴晴继续说道:“击鼓,不要停。”
徐萍闻言,眼底的惊惧早已被此刻的坚定取代,她用力点头:“放心,鼓声绝不会断!”
说罢,她不再恍惚,快步走向城楼中央的鼓台。拿起鼓槌,她深吸一口气,将全身力气灌注在手臂上,狠狠砸向鼓面,“咚!”一声厚重的鼓声穿透厮杀与嘶吼,在战场上空炸开。紧接着,第二声、第三声鼓声接连响起,节奏虽不及老兵娴熟,却每一下都敲得沉稳有力,像重锤砸在每一位将士的心上。
随着鼓点越来越密,越来越响,萍郡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手臂酸麻她就灌注内力,始终没有停下。城下的三皇子军听到这熟悉的鼓声,原本疲惫的身躯似又添了力气,挥刀的动作愈发迅猛;城楼上的将领们望着鼓台前坚毅的身影,心中的焦躁也渐渐平复,目光重新落回战场,等着吴晴拿出方案。
到底是哪里不对?吴晴搓弄手中玉戒的频率越大快速,思绪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,紧紧跟着萍郡主徐萍手中鼓槌落下的节奏起伏跌宕。
啊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些行动的尸体上,一个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,吴晴忽然发现,徐萍的鼓声越是急促响亮,尸体的动作就越发僵硬滞涩,原本流畅的步态会骤然卡顿,甚至有几具尸体在重音落下时,整具躯体都晃了晃,像是被什么力量拽住了似的,出现短暂的停滞。这反常的关联,像一颗石子投进他的脑海,瞬间漾开满圈疑惑。
“莫非是音律?难道这群尸体是被声音控制住的?”
吴晴坐在轮椅上,指尖抵着扶手边缘,牢牢锁在蛮王军的方向。阵前那面玄色战鼓格外扎眼,可细听之下却不是战鼓的节奏,时,他眉峰忽然蹙起这节奏太反常了,没有寻常战鼓“咚-咚-锵”的激昂顿挫,反倒像缠在指尖的棉线,慢时拖沓、快时杂乱,连鼓点落下的间隔都透着诡异。
可是徐萍的鼓声太响,他没办法听清蛮族的鼓点声。他屏气凝神,视线追着蛮族鼓手扬起的鼓槌,每一次木槌砸在鼓面的瞬间,都在心里默默记着落点。“一下,慢半拍……再一下,偏左了。”吴晴喉结轻滚,悄悄抬起右手,食指与中指并拢,顺着记忆里的鼓点,轻轻敲在了轮椅的乌木扶手上。
“嗒……嗒嗒……”细微的声响被战场的风声盖过,可随着指尖起落,他越发确定,这鼓点根本不是为了提振士气,每一次看似杂乱的敲击,都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。再看这些尸体的动作,虽然流畅,但是大体无非就是攻击,和躲闪。
吴晴的目光在蛮王军的鼓阵与那些蹒跚前行的尸体间来回穿梭,心头的猜想终于凝成实锤那些尸体每一次僵硬的转向、迟滞的冲锋,都精准踩着蛮族战鼓的落点,分明是被鼓音牢牢控住了!
而这鼓点每次变化的时候,也正是这些尸体变化的时候。吴晴心里越来越确定,这鼓点绝对和控制这些尸体有关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