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元要是敢回来,叫他撞在咱们的刀尖子上!\"
我捏着虎符的手松了又紧。
曾瑶的银簪是她娘留下的,她从前连碰都不让我碰,现在却要拿去当赌注。
我望着她眼底的光,那光比刀还利,突然就想起去年她蹲在玉摊前的样子——那时她也这样望着我,说\"公子的笑看着软,其实有棱有角\"。
\"天亮就走。\"我扯下腰间的狼牙坠子塞给她,\"带着这个,要是出事,吹三声,我带人劫营。\"
她把狼牙坠子收进怀里,斗笠压得低低的,只露出尖巧的下巴:\"公子放心,我要的情报,赵元的狗腿子们会争着说。\"
晨雾散的时候,曾瑶的\"商队\"出了营门。
我站在了望台上看她的背影,青布裙角扫过草尖,像片被风卷着走的叶子,偏生走得极稳。
联盟将军拍了拍我肩膀:\"这丫头有准头,咱们把营寨守死了,就是对她最好的帮衬。\"
接下来的三个时辰,营地里像被捅了的马蜂窝。
联盟将军带着人拆了西墙的栅栏,把原木削成拒马桩;我调了两百弓箭手埋伏在粮仓后的土坡,箭簇全淬了草乌汁;连伙房的老周都被拉来,把灶灰筛进陶罐——要是赵元的人爬墙,这灰迷了眼,比刀枪还管用。
日头过午的时候,信鸽扑棱着落在帐前。
曾瑶的字迹歪歪扭扭,沾着茶渍:\"赵元勾结狼旗军右军,今夜子时攻营,目标玉佩与粮道。\"我捏着信纸的手在抖,粮道是咱们的命门,赵元这老匹夫好狠的算计!
\"传令下去!\"我扯着嗓子喊,声音撞在帐布上嗡嗡响,\"弓箭手撤回粮道,拒马桩往南挪三十步!
联盟将军,你带前锋营守正门,我带亲卫去伏狼旗军!\"
帐外的士兵跑成一片,马蹄声踏碎了午后的安静。
我摸着怀里的虎符,突然听见东边传来号角声——那是阿七追赵元的方向。
可还没等我细想,哨兵跌跌撞撞冲进帐来,脸上沾着血:\"公子!
狼旗军...狼旗军的后军到了!
就在五里外的红沙岗,至少...至少五千人!\"
我猛地站起来,虎符\"当啷\"掉在地上。
曾瑶说赵元勾结的是右军,可现在来的是后军...这说明赵元的网比我想的大得多。
帐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,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,我望着西边的天,那里已经聚起了乌云,像座压下来的山。
曾瑶的银簪还在我案头,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我弯腰捡起虎符,青铜的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。
今晚的仗,怕是要比我想的,更难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