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那截写着\"赵元\"的黄绢团成一团,指腹碾过粗糙的绢面,像是在碾赵元那张笑里藏刀的老脸。
曾瑶端来的热粥在案上腾着白汽,我却觉得后颈发凉——从李明这儿挖出来的东西,比我想象的深得多。
\"去把联盟将军请来。\"我捏着虎符,青铜纹路硌得掌心发疼,\"就说有急事商量。\"
曾瑶应了一声,发间银簪在转身时晃了晃,像道冷光扎进晨雾里。
帐外的更夫刚敲过寅时三刻,东边的云还压着,连鸟叫都闷在云里。
我盯着案上的假玉佩,云纹在晨光里泛着青灰,倒真像我此刻的心思——表面看着不乱,底下全是暗涌。
联盟将军掀帘进来时带起一阵风,皮甲上的铜钉撞出轻响。
他五十来岁,眼角的刀疤从眉骨扯到下颌,此刻拧着眉,声音像砂纸磨石:\"陆公子,天没亮就叫我,可是出了大事?\"
我把密信推过去。
他粗粝的手指拂过墨迹,刀疤随着瞳孔收缩而抽动:\"赵元这老匹夫...上月还说要跟咱们共抗胡骑,转头就勾结狼旗军?\"
\"他要的是玉佩里的东西。\"我摸了摸脖颈,那里还留着真玉佩被夺时的灼痛——三天前在英雄大会上,我故意露出假玉佩引蛇,没想到赵元连这点耐心都没有,竟等不及要里应外合。
曾瑶端着茶进来,茶盏搁在木案上轻响:\"公子,李明说赵元的管家昨晚提了'破营如探囊',可咱们营寨的布防图...怕是早被他们摸去了。\"
联盟将军猛地拍案,茶盏跳起来又落下去:\"难怪前锋还在青石峡!
赵元故意调开咱们的主力,等咱们营中空虚,狼旗军从后包抄,他再从内发难!\"
我盯着曾瑶发间的银簪,那是去年她用月钱买的,说要\"替公子看住营里的风\"。
此刻银簪在她鬓边微颤,像根绷紧的弦:\"将军说得是。
但现在的问题是,赵元带了三百私兵出营,真玉佩在他手里,咱们得抢在他跟狼旗军会合前——\"
\"公子。\"曾瑶突然插话,指尖轻轻搭在我手背。
她的手常年握剑,指腹有薄茧,此刻却烫得惊人,\"我想去赵元的府邸。\"
我抬头看她,晨光透过帐帘照在她脸上,眼尾的泪痣被染成淡金。
她总是这样,明明该躲在我身后,偏要往刀刃上凑:\"你疯了?
赵元的私兵个个都是死士,你一个人——\"
\"不是一个人。\"她从袖中摸出个褪色的斗笠,边沿还沾着草屑,\"我扮成商队的老板娘,带阿七他们混进去。
赵元的管家爱赌,我用银簪当赌注,能套出话。\"
联盟将军突然笑了,刀疤跟着扯出纹路:\"这丫头的主意好。
陆公子,咱们双管齐下——曾姑娘去探赵元老巢,我带人加固营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