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横断山脉特有的古岩画标记。周野研究过相关文献，说这种螺旋代表着“重生之河”，是古代山民标记暗河支流的符号。

“你要去哪？”苏芮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，她抱着件冲锋衣站在阴影里，“救援队说明天放晴后继续搜救，你现在不能出院。”

林深把岩画碎片塞进她手心：“周野在给我们留记号。”他拉开窗帘，月光照亮远处连绵的山峦，“暗河不是死路，他肯定找到支流了。”
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，两人已经站在了暗河入口。林深背着周野的蓝色登山包，里面装着压缩饼干和应急灯——按照搜救手册，失踪者会在水源附近留下生存痕迹。

暗河隧道里回荡着水流声，手电光束切开黑暗，照出岩壁上断断续续的螺旋标记。走了大约半小时，苏芮突然指着前方：“那里有火光！”

火堆余烬旁散落着几根火柴，周野的保温壶倒在石头上，里面还剩小半壶温热的姜茶。林深拿起块啃了一半的能量棒，包装纸上的牙印还很清晰，像是刚被放下不久。

“他走不远。”林深拧紧保温壶盖子，突然注意到火堆旁的沙地上画着个箭头，指向隧道深处，“这里有出口。”

深入暗河三公里后，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。随着脚步靠近，水流声渐渐被风声取代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片豁然开朗的山谷。周野正坐在块岩石上包扎伤口，看见他们时，举着绷带的手突然顿住。

“你们怎么来了？”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，左小腿的伤口还在渗血，“我留的记号应该很明显吧？”

林深冲过去抱住他的瞬间，听见登山包上的铜铃叮当作响。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三人身上，远处的冰川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，像极了去年在梅里雪山看到的日出。

“你的绳结松了。”林深捏着那截染血的登山绳，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，“下次不许再犯这种低级错误。”

周野笑着扯开绷带，露出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口：“知道了林队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枚螺旋纹岩画碎片，“这个送给苏芮学姐，就当是……赔罪礼。”

苏芮接过碎片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周野的手，两人同时缩回手，红了脸颊。林深看着远处盘旋的鹰群，突然想起周野曾说过，山永远不会真正困住勇敢的人，那些看似绝境的地方，其实都藏着通往新生的路。

回程的直升机上，周野靠在窗边睡着了。林深翻开他的登山日志，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画：三条交汇的河流汇成漩涡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“当暗河遇见光，就成了回家的路。”

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字迹上，仿佛在纸上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