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戴渊宇和王大虎将敌人引到震风峡,我们趁机潜伏到碎叶城,一举突袭,我在前抗下敌人,你去救出所有沙月城人质。时间紧迫,速战速决。”
嵇舒翰银色铠甲加身,身披白袍,手持雪缨长枪,骑马等在帐外。他的身后,万人伫立,他们的右臂上系着白色布条,表明银翼军的身份。
自从上次敲定二人合作后,他们就把兵力重新分配了一下。嵇舒翰率领银翼军,为主帅,戴渊宇为右军;姜泽率领玄策军,王大虎为右军,落四五为左军。
“真的吗?有人来救我们了?”女人的声音喑哑,不可置信。
嵇舒翰眉间不耐烦,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:“里面的人听着,乾国银翼军前来营救,速速出来,否则等北狄人过来就来不及了!”
北狄人三个字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,瞬间,营帐上映出所有的黑影,宛如女鬼群魔乱舞,但这女鬼们动作却格外缓慢诡异,好似垂垂老矣。
“快快!可以离开了!”
“能逃出去了!”
“呜呜……终于等到这一天了……”
“谁来帮帮我……我起不来,我的腿站不直了……谁来帮帮我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囡囡,你听见了吗?”女人摇着自己的怀里被吵醒的小姑娘,眼眶红肿,“我们能走了。”
营帐的大门被掀起,里面的恶臭猛地涌出来,不少银翼军瞬间变了脸色,但看见嵇舒翰面无表情也不敢乱动,只得尽职尽责继续招呼那些饱受摧残的妇女们赶快上马。
女人们能走的路的就走路,不能走路的就被骑兵们带着。一匹马最多能带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儿,加上原本的骑兵,也足够了。
嵇舒翰面色很不好看,那些女人一个个瘦的皮包骨,头发没有光泽,枯草一般,有的人头发十分的油,打着结,肉眼可见的污垢,长期遭受虐待,身心俱疲,轻易看出精神松松垮垮,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,又觉得她们可怜。
营帐里随处可见污秽,血迹,干草,浑浊的棕褐黄色……他忍住生理上的不适,继续指挥道:“所有人听着,加快速度,马上出发。”姜泽拖不了多久,最外围银翼军还在对战赶来的北狄人,他们这边形势也很紧急,最多两刻钟,不能再迟。
“是。”银翼军齐齐道,迅速动作,敦促妇女们赶紧走。
林芸抬起头,小心地望了一眼白马上的男子,他英俊的脸被温暖的烛光照着,恍若天神下凡。
过去两千多日日夜夜,她几乎哭瞎了自己的眼睛,也没等到乾国的人来救她们,但现在,他们来了,就活生生的在她眼前。她屏住呼吸,这一切好不真实,她好怕这是一场梦。
“快走。”骑兵催促道,“没时间了,别磨蹭。”
“哦哦,好,谢谢军爷,”林芸急忙答应着,她颤巍巍抱起自家的小姑娘,“囡囡,我们走了。”
小姑娘乖乖地应着:“好。”
囡囡不重,只是因为林芸常年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,饭也吃不饱,还剩下口粮喂自己的孩子,所以她努力了几次,囡囡还是控制不住想滑下来。
“娘,”小姑娘声音软软的,小小的,“是我拖累你了……”
林芸又想落泪:“傻孩子……说什么傻话……”
一旁的骑兵看不下去了:“算了算了,你坐我的马吧,我带着你。”
闻言,林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,她嗫嚅着:“谢谢军爷,谢谢……”
嵇舒翰把目光移开,他远远望着城门的方向,不知道为什么,他心里有一股不安的感觉。
夜幕无星无月,黑色肆无忌惮的笼罩大地,这是大漠草原的常态,夜晚,男人的狂欢,女人的哭喊,刀光剑影的厮杀,七零八落的尸体……等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,等待多时的秃鹫看准目标飞到草原上,开始啄食腐烂难闻的残肢。
草原上,密密麻麻的铁浮屠快速骑马飞奔,他们跟着最前面的男人,一如之前的坚定。
拓跋政第九次抽在马屁股上,狠狠咬着牙:“驾!”
汗血宝马吃痛,但它也不敢像平时对马夫一样撒野,虽说拓跋政平时对它颇为爱护,命人尽心料理,但一旦发起怒来六亲不认。此时很显然拓跋政处于盛怒之中,它长啼一声,撒开蹄子狂奔。
姜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