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西此刻的心情,铁十二体会更深。
因为铁七一开始是丢了几个若有若无的线索出来,可他追踪到最后,线索就彻底断了。
这也意味着,到了入夜,铁十二还是没找回铁七,甚至对他的去向,彻底没了头绪。
他最后是精疲力尽了,实在也不能再瞎猫撞死耗子地乱寻了,赶了回来,一见着大伙儿守在医馆里的模样,顿时心里仅剩的那一丝希望,都破灭了。
他走进来,颓然在桌旁坐了。
“我最后找到的线索是他们出了城,可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,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阿西起身,给铁十二把热着的饭菜送过来了。
铁十二倒不存在吃不下的情况,他今天一路追踪奔袭,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不觉得累不觉得饿,这会儿看着了饭菜,只觉得胃里空荡荡的,铁七要是在面前,他都能把七哥吃了。
他端起饭菜大口大口吃起来,又问舒德音她们这边的线索。
舒德音把手头知道的都和他对了对,可目前所知的实在太少了,只凭着阿司识得对方和对方手里有高手这两点,压根就没法往下做推断。
“十二师傅,你吃过饭,先歇一歇。我是想着,说不定还和那街市上的商贩有关系呢?尤其是皮毛铺子,说不得就是见着了他家的什么人什么事,只不过里头的人推脱搪塞罢了。”
遇到了这样的事情,舒德音除了自己人,其他都不太敢信的。
“不管是皮毛铺子还是旁的铺子,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,要掩藏的话,也只能选今晚,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,你和阿西再一同去探探,看是否能探出什么蹊跷来。”
铁十二真恨不得这便去呢,但舒德音说得没错,这会儿就算去了,人家不行动,也不过是在冷风里趴着,白找罪受。
医馆的主人已经将房间什么都腾出来了,阿布满家里的侍女还帮着去客栈收拾了个人的行李来,这就成了临时的大本营。
铁十二和阿西睡去了,剩了舒德音和许韧在阿司身边守着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舒德音才敢流露出一丝丝的茫然来。
“先生,若不是我执意要来西岐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?”
如果阿司死了,那么个鲜活的人,一条宝贵的命,还没有谈过情,还没有尝过拥抱,没有品过亲吻,不知道把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滋味……这么个人,这么多的遗憾,都是她造成的,都是她……
许韧便知道她定会往这方面想的,可小姑娘,问题不是这么来思考的。
“你便是一直留在京城,就可以保证没有丁点意外吗?你不能。
“出现了意外,错的是害她的人,不是你。你自责到自己身上,那阿司醒来了,是要找你报复,还是要寻凶手报复?
“你觉着,若是你不来西岐,这事就不会发生。真要这般计算起来,是不是要说,若是舅老爷没有将阿司送到你这里,她一开始就不必同你来西岐呢?”
舒德音张了张口,闷闷的:“先生,你是在为了我强词夺理。”
许韧知道她心里难受,可有些心结,若是不解开来,就要在小姑娘心里打上印记了。
“你知道不是的,你只是……”
许韧叹了口气,把她的下巴抬起来,在小小的下颌尖尖上捏了捏。
“你只是,太喜欢往身上背负包袱了。”
你把什么都背在身上,可你的背这样挺直,你还这般小,你是预备着自己哪一日被压垮呢?
阿布满来的时候,舒德音靠在许韧肩上,眼睛闭着,可眼睫还在微微颤动着。
他便知道她是睡不着的,索性叫醒了。
“打伤阿司的人找到了。”
对于阿布满来说,揪出这么个人来,还是易如反掌的。
舒德音和许韧跟着他来了院子,有个男子被捆在当中,嘴里也塞了布条,鼻青脸肿的很是狼狈,显见的已经叫阿布满的人审过一圈了。
“是那院子主人的友人,赌博输得精光,想从院子主人……”
“丰年,那主人叫丰年。”
阿布满看了舒德音一眼,从善如流:“想从丰年那里借些银两做本,贩些东西到西北去倒手。可丰年说,他手里的银子已经和另一个友人说好了,要请人从西北带货回来的,所以没借给他。这人曾经无意中偷看过丰年藏银子,知道丰年是有积蓄的。既然不借,他就直接去偷了。”
“然后呢?他离开的时候遇到阿司了吗?”
阿布满示意随从把贼人嘴里的布条扯掉了,踢了他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