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索虽然过于模糊,可也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了。
舒德音便依着井娘子的回忆,站在阿司曾经站过的地方,回忆着阿司和自己的身高差距,以及阿司拿东西的习惯高度,把铜镜举起来。
“是这样吗?”
井娘子还觉得奇怪呢,只是其中的细节,她也只能记个大概。
“应当是这样的。”
舒德音便没有说话,就着这个角度,把能映到铜镜里的景致都记下了。
之后,她还担心有所遗漏,举着铜镜,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,可劲地往里观察,把个井娘子看得一脸的无话可说。
“当时那姑娘的动静也没这么大。”
那就好,不怕范围划得太大了,只怕把应当列入考虑的东西给撇过去了。
首饰楼对面是家皮毛铺子,没错的话,引起阿司注意的,要么是进出这家铺子的,要么就是在铺子前久久停留过的。
“今儿是晋朝历年的初一,我们的客人上门的多,您说的时间前后,进来的就有好几拨……”
皮毛铺子的掌柜和小二都为难啊,这个忙是真帮不上:进来的客人我们也不是个个认识,当时店里忙得很,更没空闲去注意有没有在铺子外头逗留的了。
线索到了这里好像就断了,舒德音不死心,一路再问过去,都说没注意到有没有个阿司这样的姑娘跟踪着人去了。
许韧捏捏挫败小姑娘的手:“我们再回那院子去看看,现在他们是去追铁七了,我们回溯一下阿司的路线,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。”
两人便去了,果然如一开始舒德音想的那般,阿司也不是径自逃到丰年家里的。她应当是为了甩掉追杀之人,在四处兜了几个圈子。
可这样一来,等他们跟着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路走的时候,很快就在人来人往的胡同口失去了痕迹。
“阿司是经过人群密集之处的,为何没有……”
舒德音说不下去了,为何没有隐藏到人群里,或者闹起来要众人救命?
只能是追杀的人过于凶残,而阿司确定对方为了除掉她,或许会不择手段,所以,她不愿意连累无辜的百姓。
线索再次中断,舒德音闭了闭眼,把所有嘈杂的思绪都赶出去了。
“再去小院!她后脑勺有伤,那么严重的伤,不可能还跑这么远的。”
所以一路的血迹,是从背上和胸口的伤口而来的,后脑勺的伤口,很大可能是后有的。
“如果这样,凶手为何不直接用刀,而换成了钝器?且没有趁着阿司无力反抗的时候,彻底……反而离开了现场,随后再回来袭击丰年?”
对,这就是说不通的地方。
两个人沉默走了一路,再次想到了一起:难道说,今天阿司遇到的,是两拨人?
小院里门敞着,阿布满的人直接把院子给围了,连看热闹的人都不敢靠近。
丰年也被阻在大门外,乍一看,有点可怜巴巴的。
“我……是不是我……我……”
得,这一急,话又说不清楚了。舒德音都觉得丰年真是好生无辜,好好过他的日子,摊上这了。
“丰年大哥,这大冷的天,您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回家,能不能就到我们住的客栈歇下,等都调查结束了,我们请人帮您把家里收拾收拾,您再住回来。”
丰年挠挠头,这小姐怎么就这么贴心呢?我正想问什么时候能回去呢,不行就上兄弟那挤挤。
“不……有……有地方……有。”
行吧,去自己兄弟那处,应当比同他们待在一起自在些。
跟着丰年进了小院,丰年嘴巴不自觉咧了咧:哪怕看惯了生死吧,自个儿家里叫染上了这么多的血,看着总是糟心。
“丰年大哥,烦请您看看,是否能看出还有旁的人来过的痕迹。”
丰年嘴笨心明,一听就来了火:哈?在此之前还有人到我家来捣乱?
他这一天兵荒马乱的,实在还没来得及在院子里查看,此刻细心去看,指了指正房和院子边沿的一个脚印。
“看那里。”
这脚印是朝着外头的,脚印的主人应当是从正房里出来。
许韧和舒德音不约而去去看丰年的脚,他赶紧伸了出来,好一双大脚,能抵得上舒德音的两倍那么大。
再一看地上的脚印,虽然也大,但无论如何都没有丰年的那般夸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