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迟眨眨眼,面色丝毫不改,对着那奶娘道,“衙门已经查明,你手里那幅画是假的,虽然是假的,但是也是本案至关重要的证据。你最好主动交出来——”
“我交我交!就在我家里放着呢!”奶娘本以为自个儿偷了个真的呢,没成想偷了个假货还惹一身骚,恨不得立刻就把这烫手山芋给送出去。
照例还是六宝跟着去拿。
连迟注意到青娘的眼神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奶娘…
连迟又将府里的下人盘问了一遍,都说见到庞背义发了疯似的冲出门外去,就再也没回来了。
深更半夜跑出去,既没坐车,也没叫人跟着,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。
由于庞背义也算是京城有名的善人,上头很是重视,顺天府衙门都快把整个京城翻了一遍,愣是什么也没找到。
追踪这方面不是连迟的强项,倒是高剑跃跃欲试,衙门里用的搜寻犬都是外邦进贡来的名犬,娇生惯养的走几步就瘫了,他们看不上院里的大黄狗,这几日高剑一直在暗中训练,据他本人说那是大有成效。
连迟索性就把找人这事儿交给他了。
天色已晚,几人决定先回衙门蹭晚饭吃。
华灯初上,京城热闹非凡。
连迟这才后知后觉,这俩人好像从来没问过自己肖歧和冬叔的下落。
高剑不以为然道,“嗨,头儿都跟我说了,他要进宫复命,冬叔呢要陪着自己的老情人,他让我俩跟着你好好办案子,等着听赏呢。”
“肖歧……他也来京城了?”
“你不知道?也就比你早到几天吧。”高剑挠挠头,“头儿身边还跟了个老尼姑,神神叨叨的,你认得吗?”
没想到师叔如今跟肖歧已经是寸步不离了,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想是对的。“肖歧他在京城有什么亲人吗?”
“头儿他是孤儿,听说很小的时候就被皇上收养了,送到各个门派学武,十五岁就当上锦衣卫千户了。”肖歧从来不跟外人说他的身世,这些还是高剑跟冬叔闲聊时候知道的。可脑子不灵光的高捕快从来不会去想,为什么冬叔一个后来的会对肖歧的身世这么了解。
几人赶到顺天府时,正碰上开饭,高剑和赫连饿极了,捧着饭盆就往饭堂冲。
连迟却是在门口看到了狗官的马车,马车顶上还镶了一层金箔,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。
她钻进马车,狗官果然在里头等着呢,这马车里头看着比外头还要夸张,狗官甚至在里面支了个小炉子在烤玉米!
“大人这么铺张浪费就不怕给裴相抹黑?”
狗官一双雪亮的眸子皆是笑意,“老头巴不得我越浪费他越开心呢。”
大夏朝有一左一右两个宰相。陈相是三朝元老,勤恳克俭,官拜宰相还住在寒酸的老宅里,家里统共就三个老仆,陈相一生无妻无妾,无儿无女,他是把大夏朝,把大夏百姓当作自己的子女。
而裴相是一路扶持着慧帝上来的,一朝登相位后,先是把自己女儿安排进宫,随后又让自己儿子去领了应天知府这么个肥差,还在京城安置了个十三进十三出的大宅子,丝毫不掩饰对金钱和权势的渴望。
每日那些个言官上朝第一要事,不是弹劾裴相铺张浪费,就是批评狗官骄奢淫逸,可偏偏慧帝对裴相信任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