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凶手把芊芊的送子观音换成了地藏王菩萨,是因为芊芊欺侮排挤哑女。
平日里仗着得马三的喜欢,对欢楼里的其他花娘颐指气使,随意践踏他人自尊。
可马三的老娘犯了什么错?
养出马三这么个儿子当然是够晦气的。
可天下之大,亦有正经的父母养出不孝的儿子。
人性本善还是本恶,自古就说不清。
若说马三老娘玩弄男人,她一个寡妇,合情合法。
怎么只许男人玩女人,不许女人玩男人吗?
除非,马三的老娘还犯了什么人神共愤,不可饶恕的事。
方才月妈妈下意识的那一瞥,就暴露了她的心中所想。
而她那一瞥的方向,正是先前连迟觉得蹊跷的软榻。
许是福至心灵,连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觉得这软榻奇怪了。
这软榻不似寻常那般,而是依墙而放,足有三人宽,倒是很像家里用的条柜。
寻常人家的软榻上会置枕头,放薄被。
而这张软榻上空无一物,甚至还落了些许尘埃。
唯有边角处,有几个明显的手指印,应当是常年抚摸按压造成的。
软榻上的竹编垫子有三个指头印子,而软榻的侧边有一个略大的指头印子。
连迟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,这是掀开垫子的手势。
她随即掀开垫子,露出软榻的木板。
裴世嘉用扇子敲了敲,这木板底下是中空的。
可是连迟怎么找也找不到打开的入口。
她正想要继续审问月妈妈,却听凌千户嗤笑了一声,”不用那么麻烦。
寒光一闪,剑已出鞘,下一瞬,软榻上的木板便四分五裂。
连迟扯扯嘴角,这锦衣卫办案可够简单粗暴的。
没确认里头是什么东西之前,怎可贸然动手。
眼看着木板裂开,里头不时冒出阵阵寒气。连迟腹诽查案要紧,自己也懒得批评他。
肖歧早就贴心地将木板拿开,里头是一个密闭的空间,如今正不断向外散发着阵阵寒气。
腥味,连迟嗅嗅鼻子,好浓的腥味。
她探头去看,里头整齐地排放着一个个白色的陶罐,少说也有二十多个罐子。
陶罐之下是一层厚厚的冰,怪不得方才连迟只是靠近这软榻,就觉得天然的不对劲。
阴气太重。
连迟正要去开陶罐盖子,却被裴世嘉拦住,他用扇子指了指缩在后头看热闹的赫连。
“他有羊肠手套,让他开,万一这上头有个什么毒,你躺板板了,谁来伺候本大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