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无忠信,不可立于世。”连迟定定地看着他,“书院没教过吗?”
没成想这回高安倒是开口了,“海岳尚可倾,吐诺终不移。”
连迟微微一愣,手一松,高安跌坐在地。
“高剑,走吧。”
“这、这就走了?”
“问不出东西来的。”连迟推着高剑往外走,突然脚步一顿,一双清眸如明月般纯净,“高安,我也送你一句话。”
“惟诚可以破天下之伪,惟实可以破天下之虚。”
……
“连捕快。”高安突然叫住连迟,嗓音中皆是悲痛,“哑女、哑女她已经是欢楼女子了。”
连迟瞳眸微微一缩,哑女竟然进了欢楼当妓女?
……
自从花瓶藏尸一案,高剑对连迟虽有佩服,但方才她那么凶高安,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心里自然是有几分护犊子的。
但是高捕快对连迟的一身蛮力,仍旧心有余悸……
“你俩刚刚嘀嘀咕咕那几句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海岳尚可倾,吐诺终不移。”
“海可枯,山可倒,但许下的诺言永不会变。高安定是答应了什么人,要对这个案子守口如瓶。”
连迟瞥了眼高剑,“你自己弟弟是什么心性,你定是比我还清楚。高安这条线咱们没什么用了。”
“可三日后就要处斩了!这小子,这时候还说什么狗屁诺言!”高剑急得嘴角都生了火疮。
“也不知头儿那有没有戏……”
两人猫着腰蹲在墙角,正等冬叔打探消息。
连迟脑子里闪过凌飞那张桀骜不驯的脸,“那个锦衣卫千户凌飞,跟肖歧到底什么关系?”
高剑抿着嘴,他也看不惯那家伙,“头儿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,凌飞那时候还是他手底下的百户。他们那群人,一共兄弟十几个,感情听说很好。”
“后来不知怎么,头儿就不干了,来咱们这儿当了个捕头。他原先那些兄弟定然是舍不得啊,经常来找头儿,不过凌飞,他对头儿不一样。”
连迟来了兴趣,“哪儿不一样?”
“说不上来,别的锦衣卫来都是客客气气,但是凌飞,对头儿的怨气特别大,嘴里还动不动说什么头儿背叛他们什么的。”
“背叛……”
说到这个,倒是让连迟想到一桩旧案。
三年前,穗州出了个凤阳帮,前朝时凤阳大旱,当地的女人们过不下去,便沿街乞讨,却因是女性,经常被人调戏欺侮,她们便团结起来,成立了凤阳帮。
听说凤阳帮借乞讨之名拐卖妇女儿童,一路乞讨一路卖,到了穗州建立总舵。
只是这乞讨拐卖的事自然轮不到锦衣卫出动。
自古以来,成立帮派,需要银子,可银子从哪来,要么偷要么抢。
凤阳帮里头都是女人,还都是一些未曾学武,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。
她们自然是偷不了,抢不起,要是勒索绑架,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所以她们起了另外的心思。
绑架不了活人,那便绑架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