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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时辰后,连迟看着裴世嘉三大马车的行李,不禁扶额。
“大人,咱们是去查案,不是度假。”
“去永和窑,来回只需半日。”
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吗?
裴世嘉从马车里探出头,瞪了连迟一眼,“这里头都是本官每日要用的!”
连迟爬上马车一看,嚯,脑门上挂钥匙,井底蛙上天台,真是大开眼界!
整整一箱子的衣服,一箱子的折扇、扇坠、扇套。
全套的锅碗瓢盆,茶壶茶杯,连夜香桶都带了仨!
裴世嘉一撩头发,冲着连迟抛了个媚眼,“本官用不惯外头的。”
“那夜香桶,您也得自带?”
裴世嘉理直气壮,“不是红木的,本官要便秘。”
一听“便”这个字,一旁的康平顿时又觉得腹中翻涌,“呕!”
裴世嘉皱着眉头,“康叔,你就别跟着了,六宝在就行。”
康平捂着嘴干呕,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听见后头传来钗环撞击声。
“世嘉哥哥!”沈南珠风尘仆仆,提着裙子爬上马车,紧紧靠在裴世嘉身边,“出去玩怎么能不叫我?”
裴世嘉紧闭双眼,装头疼。
好家伙,连迟一看,沈南珠竟也带了足足三箱子行李。
合着是牛郎织女二人转,夫唱妇随。
高剑他们自然是骑马,连迟左顾右盼,不见肖歧和赫连。
“赫连还要检查剩下的花瓶,完事了来永和窑跟我们会合。”冬叔解释道。
“至于小歧歧嘛。”冬叔露出神秘微笑,“第一女捕头巡视衙门的事你可知?”
连迟点点头,第一女捕头柳思,上任后每年都会去各个州府的衙门巡视一番。
“难不成这柳思与肖歧?”
“小迟迟聪明!”自从上次黑豹的事情后,冬叔对连迟亲切无比,逮住机会就是一顿夸。
“柳思出身捕快世家,与小歧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,不过后来小歧歧……两人就渐行渐远。”
这个小秘闻连迟还是听看门的老衙役八卦过。
肖歧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,可三年前激流隐退,窝在上元县当了个小捕头。
连迟微微挑眉,原来是会老情人去了。
马车紧赶慢赶,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刘府门口。
还没下马,就听见一阵中气十足的吼声。
“臭小子!还知道回来!你是不是也想跟那贱皮子一样跑了,把我这个老太太丢在这空房子里!”
“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好东西,先前那个也跑,这个也跑!”
“娘!”刘鹤生忙不迭地跳下马车,跑到刘母跟前一通哄。
锦衣华服,涂脂抹粉,可刘母却是干瘪黑瘦,黢黑的双手跟树枝一般紧紧缠绕刘鹤生的胳膊。
两只凸出的眼球几乎要跳出眼眶,咯噔咯噔绕着马车转了几圈。
刘鹤生半抱半搀将自己老娘哄了进去。
留下一个年轻后生招待几人。
后生自称是刘鹤生义弟,名为陈恩望。
“生哥一向孝顺,还请大人毋要介意。”
陈恩望俨然是刘府管家,三下五除二将几人的住宿安排妥帖。
裴世嘉喝上红枣汤,咂摸着嘴,“这刘鹤生的义弟倒像是个能人。”
连迟抱着刀站在门口,目光幽深。
显然,他哄女人的本事也不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