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耀抚额叹息。云之澜此番占尽先机,背后支持他的大臣皆倚仗云家,朝堂之上对他步步紧逼。
司马耀无需多想,云之澜通过流民生意,必定向这些大臣输送了大量利益,他们拿着朝廷俸禄,还要贪朝廷的钱,全然不顾城外流民的生死。
“皇上,云家势力虽在京畿一带,但即便云之澜权势滔天,也无法掌控大炎夏全国的物资。”
林安的一席话,犹如拨云见日,给司马耀带来启示。
没错,云家再强大,也不可能凌驾于皇权之上!
司马耀突然变得兴高采烈,林安却一头雾水,自己刚说到一半,就被司马耀截断了话头。
见林安满脸困惑,司马耀心中豪情万丈,云之澜虽贵为左相,但京城的商界势力,归根结底不过是仰仗他的权势罢了。
现下他或许尚不能撼动云之澜,但打破云家在京畿的商业垄断,他绝对有把握做到。
“林大人,请继续。”
“微臣之意,是扶持那些在京中受云家压制的商家,以此警示云家,济安司并非非云家物资不可。”
林安的提议实属无奈之举,京城商界几乎被云家一手遮天,能与之抗衡的家族寥寥无几,且皆是勉强维持,实在不足以引起云家重视。
“林大人,云家有多少人务农?”
司马耀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,林安愣了一下,随即回答:
“回禀陛下,云家子弟多投身官场,或从军或从商,其封地有限,务农者极少,大多农田由无地农户租赁耕种。”
“那您为何说云家垄断了济安司的物资供应呢?”
司马耀的问题让林安愈发困惑。
“回陛下,京城物资多经运河水路送达,城内的米铺、面铺、油行等,多由云家子弟掌控,济安司采购物资只能通过他们。”
“林大人,您已点破关键了啊。”
司马耀笑得灿烂,林安却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“云家之所以能掌控京城商业,无非是因云之澜身为左相。若换成马家、沈家、赵家之人任左相,朕坚信占据主导的断然不会是云家。”
林安不作表态,只是困惑地看着司马耀。
“云家并不产粮,对吧?他们不过是借云之澜之力,找了个最大冤大头来买单,那个人就是朕。”
司马耀笑着指向自己,林安不敢接话,默默立在一旁。
“同时,云家从商的族人又凭借云之澜的地位,逼迫那些运粮入京的船只必须停靠云家店铺,久而久之,云家自然垄断了京城商业。但朕的地位难道不比云之澜更高吗?”
司马耀条分缕析地道出云家掌控京城商业的路径,进而将焦点转向自己。
林安一时未能领悟,困惑地盯着司马耀,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。
“陛下,万万不可啊!与民争利,乃是昏君行径!”
“朕本就是昏君!云之澜那权臣与朕岂不是绝配?”
司马耀放声大笑,旋即对林安正色道:
“与民争利的确不当,但爱卿请想,云家算得上‘民’吗?他们分明是一帮乱臣贼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