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虎遇高师
洛河的边上,有一户人家,毛草屋一溜四间,房屋都不大,土堆的矮墙。四周敞敞亮亮。没有围墙的院落,布满了各种鱼网。大小鱼网像扯旗似的,晾在院内院外。有的是平铺在地上,有的是悬挂在墙上,被风一吹,地上的鱼网折叠了起来,墙上的鱼网晃晃荡荡地发出响声。一位七旬老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补织破了洞的鱼网。少年手里拿着一把鱼叉,在空地上舞得呼呼生风。他吃着臂膊,穿着个裤衩。看他小小年纪,却也老练有力。那根纯铁的鱼叉的手柄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做,光滑而有力道。拿在少年手里仿佛是把上好的威振万军的兵刃。
少年舞得起劲,踢腿、后仰、腾空,下摆、转身,俯身等一连串的动作,转瞬之间完成。然后来一个大的前扑。只见他双手合一,用力于鱼叉之上,圆瞪虎目,逼视前方,嗨,他发出一声响,炸雷似的,振耳欲耷。呼——腾起一阵烟云,四周的枯枝败叶,经不起他这强大的振撼,也都顺着他那声叱喝飞了出去。铺在地上的鱼网骤然飘飞起来。老人也感到手中鱼网的振颤,他连忙用力拉紧了网角。愕然地看着不远处空地上的孙子小虎。
老人姓石名振北。他有四个儿子,携孙子小虎置身来到洛河之上以捕鱼为生。他是陕西人氏。有一年,陕西境内大乱,无辜百姓死伤无数。他的四个孩子和一双儿媳均遭灾难,他的夫人,看着好好的一家人瞬间减去大半,几个活泼的孩子,直挺挺地成了六具尸体,心中愤怒,可恨自己又没有惩戒恶人的本领,交代了几句话,一头撞死在路边的石头上。血染红了大半个路面,头磕了一个拇指粗细的洞,血汩汩地流,止也止不住。石振北脱掉自己的衣服想堵住那流血的伤口。殷红的血浸湿了他的衣服。他呼天抢地的喊叫,救人啊,救人啊,他喊破了嗓子,也没喊来一个人。从他身旁经过的都是些匆匆逃亡的人,自己的命难保,哪还有心思救别人。
夫人终于死在了他的怀里,临死时,断断续续的说:“孩子他爹,我去了,我去照护咱那几个孩子去了,你不用牵挂我,你要在世上好好的活着,把跟前的小虎养大成人,让他记住这深仇大恨。为他爹娘和他叔婶报仇,头一歪死了。
石振北抱着他夫人的尸体,痛苦的直摔头。当时,他也想跟着夫人一起死了。他正要往石头上撞时,一位穿白道袍的中年人却站在他跟前。一把抱起睡在地上的小虎,说:“这孩子你是不要了,那你死吧,我收他为干儿子,待干儿子长大了,给我养老送终,嘻嘻嘻。”石振北豁地一下站起,迅猛地抢上前去,一把夺回小虎。小虎这孩子也真奇怪,在两人争夺之间没一点声音。他不哭,小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两人。那时他才二岁。那人不恼不怒,直是说,好了,你既然不死了,小小的命也有保了,我完成了师傅交给我的任务,我也该走了。话音未落,直见一道白光一闪,人已没了踪影。
石振北直看得目瞪口呆,惊了一身冷汗。疑心刚才这人叫自己的孙子小虎小小,难道,这是神仙下凡,救他爷俩来了。又疑,孙子还有第二个字不成,他茫然地目视着那人离去的方向,好长时间没有回过意来。
石振北抱起孩子,迅速地钻进逃亡人群里。一路乞讨,背着孙子虎儿,沿渭水南上,来到洛河这一带某生。
洛河这一带,荒无人烟,沿河两岸蒿草丛生,一人高的野草把整个广大地区覆盖得没有路径。人烟稀少,土地荒费。到处是白森森的骨头,也不知是人骨还是兽骨,看了让人生畏。
石振北与孙子小虎没有去处,就在这里用毛草搭盖了一间毛屋,算是爷俩栖身之地。白天,石振北背着小虎到洛河边上去抓鱼虾。晚上爷俩就蜷曲在毛草棚里。日子一天天的过着,转眼几年过去了,小虎子已长成五六岁的小孩子了。老人也有了一点积蓄。便又相继盖了三间毛屋,说是毛草屋不如说是毛草棚,其实跟棚子没什么两样,添置了一些鱼网,因为,以鱼为生,所以老人又自制了一条小木船。
一天,小虎正在外边玩耍,一个矮胖的老人,红面紫须,身穿一袭灰布道袍。手拿一把小木刀,交予小虎。告诉他说:“去通报你的爷爷,就说师傅到了。”
小虎懵懵懂懂,就呀呀地跑回毛屋去了。这红面紫须之人也是心急,不等小虎禀报已站在了小屋的门前。他就自报山门:南山道人,浑天王铁真拜见前辈。说吧,拱手施礼。谦恭周道。
石振北诧异之时,忙不迭放下手中的鱼网,出来相迎。讪笑着说:“稀客稀客。”
忙打点茶水,赐坐,恭敬待客。浑天王铁真也不客气,端起一碗茶水,仰脖子喝下,用大袖一摸嘴巴道:本道来此,想收令儿为徒,不知老人家可允。
石振北忙站起身沉呤自讨:这紫须红面之人是何来头,与我素不相识,收我孙子为徒,他又想起几年前逃亡的路上遇到的身穿白道袍的人,虽说模样不一样,可从穿戴上看没什么区别,他记得,那人张口喊小虎为“小小”,莫不是他的仙师到了,我何不把小虎交予于他,也许,小虎会有出路???????石振北沉呤片刻,哈哈一笑,道:老朽有何能奈,烦大师尊驾。小儿名虎,就交予于你,我才放心,跟着我只能捕鱼,没有出路,大师请便。
浑天王铁真哈哈大笑一阵,便说:“爽快,那我收下此儿了,不过暂不于我随身,我这里有一把木箭,只要小儿练成木箭上的字诀,那武功也就有半了。说着便把木箭交予老人。
石振北接过木箭,扫了一眼,木箭的把柄上有一行小字:此箭上天赐,落地生灵意,一箭握在手,万夫莫能敌。
抬头再看浑天王铁真,已没有踪迹。再看门楣上有一把小刀,斜插着一张便条,上书,小儿灵性,不必担心,字诀无师自通。
今天,石振北看到虎儿的一番表演,听着那炸雷似的叱喝。直觉得热血贲张,喜极而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