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齐主任回来的时候，办公桌上已经恢复如初了。

叫醒了躺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的顾乡，齐主任见天色已经不早了，于是决定直接带顾乡去吃饭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署长把我叫过去了，临时又有别的事情，我也只能在边上干等，所以才拖到这么久，本来还想叫上几个署里平时玩得好的一起，找个上档次点的地方好好请你一顿的，确实是有点晚了，今晚就食堂凑合吧，明天一定好好安排。”

齐主任在带顾乡去食堂的路上，带着歉意向顾乡解释道。

顾乡马上恭敬说道：“您太客气了，没关系的，领导的事才是最重要的，我哪能连这都不懂呢，再说了，我觉得咱食堂伙食标准很不错啊。”

或许是听到一个“咱”字，齐主任笑得更畅快了。

到食堂后，齐主任点了两份餐，顾乡主动一把端起来，并躬身示意对方先走。

此时，食堂里用餐的人已经寥寥无几，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位置坐下。

“齐主任，之前在您办公室里，因为无聊，所以我翻了翻书架上的书。”

“哈哈，年轻人能主动看书，很好很好，”齐主任完全不在乎。

顾乡见对方心情很好，估计下午在署长那是遇到好事了，所以趁机开启了聊天模式，“齐主任，从架子上那些书来看，您对于法律很有研究啊。”

“这评价我可不敢当，不过我平时确实很喜欢看法律，我自己本身也是星火学院法学专业出身，算是科班吧。”

顾乡的话，正好戳到了齐主任的g点上，他向来都是以法律专家自居的，因此最喜欢与人讨论这个话题。

顾乡把态度摆的更低，主动询问道：“看了一下午书，我心里有些想法，或者说困扰，想向您请教一些?”

齐主任想到顾乡之前躺在沙发上流哈喇子的模样，还有那一点翻动痕迹都没有的书架，心中好笑，只当是顾乡为了在新上司面前刷个好印象，在装……

但他并不打算拆穿顾乡，反而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
于是，顾乡提出了第一个问题，

“您认为，法是什么？”

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，但想要答好却并不容易。

或许是为了在未来下属面前树立权威，齐主任很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后才开口：“我认为，法就是规矩，规矩有大有小，法也有大小之分；规矩有自己生成，也有人们约定的，法也有自然与制定之分；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，法也分类别部门。”

“如果单从概念上来说，那么大意义上的法，包含了最小的规矩；而小意义上的法，则是这世俗间最大的规矩。”

顾乡点了点头，虽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，但勉强还能接受，于是他继续问道：“可是规矩还有明暗之分，有些是摆在台面上让所有人看的，有些则是私底下要人们去遵守的，明暗之间，往往并不一致，甚至完全相反，法也是这样吗？”

齐主任眼中欣赏之色更浓，同时也继续解答道：“法没有明暗，法制定出来就是给人们看，让所有人去遵守的，怎么会有暗呢？”

“可是，您之前不是说法就是规矩吗，为什么到这里又不一样呢？”顾乡步步紧逼。

这个问题多少有些“以彼之矛攻彼之盾”的味道了，齐主任放下手中筷子，想了好一会才说道：“我认为，你的前提就错了，规矩没有明暗之分，只有真假之分，只有被人们执行并遵守的，才是真规矩，其他通通都是假规矩，跟是否摆在台面上没有关系，就像是法律一样，只有真正被人们遵守的才是真法。”

顾乡再次点头表示认可，但还是没有停止，他继续问道：“如果法律制定出来后没有被遵守，那么，到底算是有法还是无法？”

齐主任不假思索答道：“当然是无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