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沙狱外,狂风呼啸,大树被风拦腰吹断,雨滴豆大,砸在人身上有微微的痛感。
就是在这里,梁山伯与祝英台迎面而视,他们都只看了对方一瞬便错过。
这场对视就像一场宿命。
在国子监时他们是同窗,暗流涌动,如今又像回到那时。
“听闻我家修远在黄沙狱中做客。”
祝英台站在雨中,依旧容色倾城,带着一种凌乱的美感,不免让人想到雨中美人分外动人,于是便有不少人效仿,只是都忽略了那天潢贵胄般的气质与殊丽无双的容色。
“英台,你还如以前一样招摇。”
梁山伯微愣,他几乎快忘了他们曾是同窗。
“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人,不然我不会走。”
梁山伯身后有人打着伞,出来时他身上穿着蓑衣,上车后便被仆人取下,于是他就撩开车帘,注视着下面的人。
权利真是令人上瘾,如果他不是黄沙狱的管事,便不会有这一出。
“我记得多年前,我一病不起,被一尊薄棺入土,只有你来我墓前,却一脚跌入松软的新土中,挖开后才发现我一息尚存。”
“梁某感激不尽。”
祝英台单薄的肩微抖,众人皆觉得他在哭,谁知他却抬起头,嘲讽,
“不必,药是我下的。你能活下来是我失算。”
梁山伯目光顿时晦暗了几分。
他想起来了。
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。
只可惜,总是一步来迟。
“祝英台,你不觉得你可笑吗?”
“我们输给了时代,却从未输给过自己。在我看来这个时代只讲究门弟相当可笑,依靠家族也十分的可怜,你有机会做个好人,但是你一手葬送了。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喜欢这种天下,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人们能抛弃这些,只做自己,像蝴蝶般自由,化茧而飞。”
话音未落,梁山伯便和马夫架车而去。
祝英台没再说,默默注视着对方离去。
若是……她爱他,他也愿意做个好人。若是可以改变,他也愿做一只自由的蝶,只是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。
黄沙狱的大门在那一刻被打开,两人都恍若隔世,我和祝英台双目相对,嘴角不禁咧开。
“英台,为什么不打伞?”
我将他拉到屋檐下,不解地问。
“我若打伞,只怕你出不来。”
“英台……”
我搓搓发凉的手,又将英台的手攥住,轻哈一口气,
“你对我真好。”
“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?”
我抬头看了看他,
“那我也不怪你。”
“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。”
祝英台没说话,他就这么望着我。
“怎么了?”
祝英台摇了摇头,不再言语,我便和他一起等雨停。
最后还是银心与少言来接得我们,我俩坐在车内,少言穿着蓑衣在外面赶马。
才回到马府,便听到外面一阵一阵的打斗声,仆人慌了神,不知如何是好。
幸好少倌这时依旧保持镇定,派上几人守好家宅,带着几个精锐出去打探。
大晋又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