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者身量高大,一刀封吼,由此判断凶手身量应该与死者相同或高大一些。
仵作一手记录,羊皮卷上记录着严宋的死因。
我坐在后方,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大人在想什么?”
沈浪与我一同去的停尸间,对方在认真分析细节,而我却目光放空,低垂着眉眼,做思考状。
沈浪怕官大一级压死人,又给了我台阶下,
“大人可是在思考案子。”
“我在想欢喜阁的卿卿姑娘。”
沈浪一噎,他不知该说什么,前日一早,马少卿就将严宋的案子收回来,本来是由黄沙狱在办,如今又归了大理寺。
其实这种案件也本该由大理寺查办,可不知怎么的,上面的意思说要移送到黄沙狱。
听说是一品的大官,吓煞人也。
上面的事大人没管,沈浪也不管,没人嫌命长。
“你说一介草莽,口袋里没几两银子,去得起欢喜阁这种青楼场所吗?”
沈浪哑然,转念一想,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推动案件的事了。
“这下属不知,但听人说那一晚上要花十个银两。”
我握着毛笔,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将其折断,
“那就怪了,我……该怎么说呢,这个案子我发现了很重要的一个进展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沈浪不明所以啊了一声便低下头,任我走了。
外面又下起了雨,天气转暖,这丝丝细雨没有驱走热气,我打着伞,迎面看见了梁山伯,他未曾打伞,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流下,我突然便走不动了,脚下像扎了根。
突然我扔掉伞,不顾一切向他奔来,我反悔了,
“不要打赌了好不好?”
梁山伯目光微变,他没有与任何人打过赌,他本人全不知晓。
——不是说好了一起探案吗?小骗子。
他脑中突然显现出这样一段话,他明白了,这是在另一个“梁山伯”取得身体控制权下与他心心念念之人许下的承诺。
而他的头,疼得快裂开了。
有时候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,明明清醒着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。
他与他虽是一体,却是天生的死敌。
“好,我同他说。”
他堪堪扶住墙壁,整个人瘦弱不堪。
我长得没他高大,只能将胳膊按他肩上,他却将胳膊拉下来,打开伞,径直往前走,
“我和他是不一样的,不要混淆了,他会发脾气的。”
我丝毫不挂在心上,提起官袍,踩着水花向他跑去,
“不要同他说,我找过你。”
“嗯。”
他已经知道了。
*
黄沙狱内
“你说这件案子在模仿我以前破的案件,那山伯我问你,以前的案件是怎么破的。”
梁山伯叹口气,
“文才,我不能吿诉你,你不能参于进去。你可以像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,肆意风流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
“那你呢?”
“我有我的打算。”
巧了,她也有。
“山伯,做案的一定是个长的高大的人吗?我是说如果。这屋里并没比他高大的脚印,还有,他邻居也说没发现案发当天高个的人来找他。”
梁山伯目光微凝,果然不论过了多久,他判案的本领依然在,哪怕记不住那些律法。
“是,说下去。”
“我怀疑是个小个子的人,杀了他。”
“谁?”
“他的邻居,他个子不高,这是我们一直未考虑他的原因。可我们看到了,房梁上有个短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