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医童接过先是打量了一翻,又冷哼一声拍回我手中,
“当我没见过世面吗?我们医馆明确规定不收取任何额外财物。”
争执间一个清郎的声音从室内传开,
“山椒,不得无礼,来这里的都是病人,身为医者要慈悲为怀。”
少顷,一位青衣白靴的青年从屋内走出,衣衫并不华贵,甚至不起眼的位置还有补丁,但胜在干净整洁,衣袖还带着淡淡的皂角味。
青年抬起头,那是一张格外素净的脸,乌眉落笔稍峰,鼻梁挺直,眼睛黑白分明,看起来也挺俊俏的,见是老爷我踹门,先讶异了一番,
“怎文才兄这些日子才来,家师已故去多日,临终前的药簿记载还差文才兄三副药放在了药橱内,可是过来取了?”
老爷我简直是摸不着头脑,三副药?我为什么要来这买三幅药,先别说少倌侍花弄草,略懂一些药理,就说我家英台那也是个把好手,那药一吃一个准,吃了一顿下一顿就不用来了,自然不是再也来不了的来。
所以,到底,为什么……我要来这里?
愁入眉头,我低头思索正好看见梁山伯的衣袖,才想起正事,将他拉来推到青年面前。
只见两人一番大眼瞪小眼,一个抿住唇没说话,俊美的脸庞上目光不转向来人。一个神游方外状,倒似在盯着这张脸在看什么,过了好一会才发现,
“噢是名震朝野的梁大人。”
又过了一会才回神,
“草民叩见大人,大人来此可是为了查案,此处确无冤屈,大人来错地方了。”
梁山伯没说话,只用手按住他的手肘,制止了他下跪的动作。
老爷我见状,赶紧喊道,
“快起,快起,免礼。”
那大夫起身,转过身从药橱的一角拿出了三副药递给我,我接过后才如梦初醒,转头,梁山伯正一脸深思地望着我。
我收回药,才想起将他推至大夫面前,
“大夫,我的事先放一放,这位的病情明显比我严重,都快死了。”
那大夫笑了笑,
“我们医界流传着这样一个准则,并不是叫得越大声的患者越严重,有些人不显山不露水,若不及时医治,才正是要去西天游一遭了。”
他说完叩住我手腕,
“近日可有晨起疑似宿醉,偶有用脑时沉痛难忍,十指麻木症。”
我一愣,又听他继续说,
“至于梁大人,不外是自幼血虚不足,四肢乏力,身怀异……”
梁山伯轻咳一声,从听到大夫说我有重症的意思的那一刻起,目光便有些不对,他不带思索,径直说出口,
“我不要紧,请大夫暂且回避一下。”
那大夫略一诧异,暗自嘀咕,这俩重症患者来此不求医,不问药,当真稀罕。
随着竹帘一声轻响,我一个踉跄,被推在药橱上,山伯上前一步,一声劳驾,紧挨着我,伸长胳膊拿下上面放着的一幅药。
我趁机揪住他衣袖,他便垂眸,衬着胳膊看着我。
老爷我一咬银牙,壮士断腕式地开口,
“为什么你什么都不问?”
老爷我不是个感春伤秋的人,但是我觉得,发生这么大的事,他该问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