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间密室,仅可容纳两人的地界上堆满了文书、卷宗,地上放着一盘干涸的砚台,令人可怖的是墙上用血迹写满了“走开”二字。
我的指尖触上潮湿的墙壁,一片血迹在指尖辗开,轻嗅一下是一股淡淡的铁锈味。
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墙字龙飞凤舞,字迹居然颇有大家风范。
真是让人十分怀疑写这一墙字的人的精神状态。
突然,我向后转身,一把拽开梁山伯的衣袖,苍白地可见青色血管的手臂上是触目的伤痕。
几乎是深可见骨
老爷我倒吸一口凉气,又拽开他另一边的袖口,目之所及皆是同样的景象。
我的唇抖索着,指尖轻轻滑上他的伤口,连一句疼吗都问不出口。
“怎么回事?”
我垂下头,发丝垂落,每个字都咬得很轻,每个字都扯得心尖疼,轻吐出最后一字时破碎的声音带出一片寒雾。
他无甚表情地收回手,面对着满墙血字负手而立,长袖自然垂落遮住了手臂。
“他不想让我接近你,他是另一个我。”
说这话时,他紧紧皱着眉,负手而立,双拳紧握。
我将梁山伯拽回来,手掌撑住他两侧的太阳穴,让他看着我的眼睛,
“梁山伯,你听着,这世上没有另一个你,你就是你自己,是我一直认识的梁山伯,是自小与我长大的同窗,是与我患难却无法同甘的至交。”
我拉下他的额头,踮起脚亲了下他的眉心,转身拉着他往外跑。
“要去哪里?”
他就这样随我跑,过了好一会才问我。
我将他安置在马车上,撇开车夫抢过缰绳,一边驾车一边回道,
“天南海北,天涯海角,北边的大夫不中用就南渡找南方的大夫,驾。”
他的声音轻轻的,充满了落寞,
“不用。”
老爷我听了直接扭头回道,
“他都要杀你了。”
车内一怔,一声“他”传来,便再无话。
纵是自小相识,惊鸿照影,文才还是与他人以同样敬畏的目光凭判着他。
一路畅通,直达建康的安保堂,对着一对铜串的大门一番敲打过后,从门内冒出一个身着葛衣的小医童,他放下招牌,翻了面,指了指上面“过戌不候”的几个大字,缩回屋内。
我闻言,一脚踢翻门旁的花盆,揪住还未进屋的小童,歇斯底里地指责,
“你!你!你看看眼前的人成什么样了?你们不是治病吗?不是救死扶伤吗?怎么才到戌时就关门,有多少人多少急症重症在此时发病,你让那些人怎么办。”
那小医童一撇嘴,手对着我俩一通指,好在气势上占一点上风,有生有气地回答着,
“你看看这时候别的店铺也关了,再说了我们店小,就两个大夫,不休息好第二日怎么上工,人都要吃喝拉撒,更何况我们这都是人命大事,你神气什么?”
老爷我被这一通指责压下来,瞬间无话,抿了下唇角,赶紧蹿进刚要关紧的门缝里,用身子堵住,一转面便是笑哈哈的模样,
“别气别气,兄台看看这个。”
我从腰间扯下一块玉牌,上好的料子雕成云白竹翠的方形吊牌,只一眼便知价格不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