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只镯子不是说是许蕴纯的物品吗,怎么变成了许蕴灵娘请的嫁妆?她就是想用这只镯子来恶心许蕴纯,虽然中间出了苏柏青的意外,但好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镯子本身。
现在却是什么情况?
难不成她也让人骗了?是谁?
她下意识地看向许蕴纯和许蕴灵,发现前者似乎神情略微紧张,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夫人手里的镯子,而后者,许蕴灵则面色平静,对上她的视线时,镇定好似已经预料到了结果。
元妍希心里陡然一惊,无端生出几丝寒意。
“夫人,您说的可是真的?”许久不出声的许康辉沉声问道。
王夫人笃定道:“这只镯子名叫金丝连珠玉镯,登记在蕴灵母亲的嫁妆册子上。总督若是不信,可以看嫁妆单子比对比对。”
王夫人信誓旦旦,许康辉已经全然信了,他一转头,看向苏柏青和苏氏,眼底黑沉无比,仿若酝酿着巨大的风暴。
苏柏青听傻了,喃喃道:“怎么可能,这是我妹妹的东西,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嫁妆?”
苏柏青的声音虽小,但在死寂一般的慈安堂里,确是清晰非常。
方才苏柏青就喊着镯子是苏氏给的,如今王夫人却说镯子是总督已经去世夫人的嫁妆,至于其中过程,不用想也明白怎么回事,铁定是苏氏觊觎姚氏的嫁妆,用了手段占为己有了。
许康辉来到苏柏青面前,逼视他,一字一句道:“你来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苏柏青对上许康辉,发自内心地瑟缩了一下,他害怕地吞咽了声口水,语无伦次道:“我,我在外面欠了前,找茹珍要,她给了我这只镯子,后来,后来她拿不出钱,我知道蕴纯开了间铺子,就找她要,她和她娘,就拿了好多首饰给我,我全给当了。”
话落,慈安堂里落针可闻。
许康辉怒不可遏,碍于众人都在,只能死死压抑住满腔的怒火,质问苏氏:“你拿了蕴灵娘的嫁妆?”
屋里其他人心底都跟明镜似的,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氏,还有她身边的许蕴纯。
当娘的手脚不干净,当女儿的外面还有间铺子,很难让人不多想。
一时间,所有夫人看向苏氏母女的目光变得鄙夷起来,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,瞧瞧这对母女,身份欺骗不说,私下竟吞了正房的嫁妆,这不要脸的程度,让人叹为观止。
不止旁的夫人,跟着过来的元浩存同样震惊地看着许蕴纯。
他和许康辉其实来了有一阵了,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的墙脚,自然听到了苏柏青说的铺子的事。这会儿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许蕴纯的面容,只觉得她陌生,可他对她又十分喜爱,矛盾的情感交织,叫他越发心乱如麻。
许蕴纯终于慌了阵脚,连忙在苏氏背后扯了扯她的衣服,惧怕低声道:“娘。”
苏氏想着女儿,原本退缩的心理变得坚定,她强撑着道:“老爷,您可能搞错了,这只镯子妾也有一只,倒是不知姐姐原来也有一只同样的镯子,而且姐姐的嫁妆在库房好好放着,妾从未动过。”
“姨娘敢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吗?”许蕴灵幽幽道,一双眼锐利地看向苏氏。
苏氏让她看得心慌,她话已放出,应着头皮道:“当然。”
嫁妆的册子在姚氏去世后到了她的手里,只要她佯装册子不见了,就算是忠国公府的人说是姚氏的,她咬死了,也就没有证据证明了。
想到这里,苏氏揪起的心放宽了些。
“是吗?”许蕴灵抿了抿唇,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,将里面的首饰悉数拿了出来,却问苏柏青,“苏家大爷,这些首饰,您还认得吗?”
荷包里是许蕴灵从当铺老板手里赎回来的首饰。
苏柏青看到,眼神闪闪烁烁,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,他下意识地要反口,却听许康辉一声厉喝:“给我如实招来!”
苏柏青心颤,忙不迭地交代了:“全是苏茹珍和许蕴纯给我的!”
苏氏和许蕴纯面色陡变。
许蕴纯深深看了苏氏和许蕴纯一眼。
她要苏氏母女,将吞下去的嫁妆全部吐出来,交出库房的钥匙!
让便宜爹和偏心祖母看清两人贪婪的真面目!
苏氏和许蕴纯哪有什么不明白的,许蕴灵一环扣一环,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俩。
嫁妆一事可大可小,若是搁在平时,许康辉或许会大事化小,但摊开在禾郡王妃和忠国公府面前,想要遮掩过去却不是那么容易。
深挖下去,苏氏和许蕴纯最坏的结局,恐怕会和许蕴凡柳姨娘一般。
眼看失态闹得越发难看,许老夫人的寿辰要成了一场闹剧,王夫人出来打圆场,“总督,今日毕竟是许老夫人的寿辰,蕴灵娘亲嫁妆一事,不如等寿辰过了再说?”
“王夫人说的有理。”禾郡王妃帮腔,看了眼许蕴纯,附和道,“我也有些事要同总督讲,等老夫人寿辰过后,一并提了。”
许康辉眼底沉沉,沉吟片刻允了。
而许蕴纯注意到禾郡王妃看了她一眼,又瞧向了一旁沉默不出声的元浩存,一颗心急坠直下,一个不好的念头顿时浮上心头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禾郡王妃,然而对上的,却是元浩存失望的眼神,以及元妍希窃喜的目光。
许蕴纯用力地咬紧后槽牙,眼中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