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洞清阴幽的声音在宽敞的道殿之内落下来的瞬间。
那黑金宝鼎之上,鎏金纹路上的炽盛明光闪烁仍旧依循着既定的频率而连绵不竭。
但它却仍旧像是一个死物一样,对柳洞清忽然间的开口,没有分毫的回应。
熟悉的沉默之后。
柳洞清阴幽的声音便已经再度响起。
“柳某学七情法焰,亦熟悉欲念之道。”
“这灵光跃动之中的气息,柳某感应的很是真切。”
“鬼藤一脉的传承玉简尽都在我的心神记忆之中,如何用秘法,将某一子株的种子催熟成另一棵母株种子,方法我亦已经掌握。”
“退一万步讲,了不起,我毁了眼前这器之雏形便是,大不了重新累积底蕴。”
‘可是......’
“刚刚我喊得是前辈。”
“所以那些决绝的事情柳某并未曾做,这不是我唯一的机会,但这是前辈你唯一的机会,真的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?”
这一番话音再度落下的时候。
那接连不断明灭的鎏金色灵光之中。
终于有着一瞬间韵律被打破的波澜。
紧接着。
灵性的颤动之中,一道虚幻而朦胧,但却足够让柳洞清听得真切的,很是成熟的仿佛历经沧桑的女修声音,便这样忽地响起。
这声音冷极了。
“说什么?”
“你法力托举着阴灵珠的时候,我便已经感应到了你身上那挥之不去的魔教离峰火法的气味儿。”
“我玄宗诸脉南下,躲过了中州诸教一波波围杀,最后却惨死在南疆魔教修士手中的事情还少了吗?”
“无非是又一个觊觎吾宗高道妙法的魔门渣滓罢了!”
“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,又何惧再死?”
“对你,我没什么好说的!”
女修的声音尖锐至极。
一字一音之中都满蕴着某种极致的悲愤,以及对死亡切实的淡漠。
可是此刻。
闻听着女修的声音。
柳洞清原本紧皱着眉头,却一点点舒展开来。
刚刚口称“前辈”,柳洞清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。
他只是不相信。
这已经被自己反复印证,乃至吃透的《碎灵养真术》,以及自己所收藏的阴灵珠。
这二者加起来,还能够留有什么南华道宗暗算的猫腻。
况且。
类似灵光的明灭已经持续过不少次了。
每一次灵光明灭之后,都是对那株旧有的嗜血药藤的先主人,其丹道底蕴残存的深入挖掘。
从浑厚到不可思议的药理。
再到如今已经延伸到了诸脉丹方的地步。
如今一朝恍如有完整的灵性被补全,被唤醒,柳洞清自然而然所想到的,便是那旧有的嗜血药藤的先主人!
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!
或许从昔日最一开始的时候,沉淀在那旧有嗜血药藤的木珠之内的,便不仅只是纯粹的丹道底蕴的残留。
那沉淀而且浑厚到不可思议的澎湃生机之中,便混杂着这位鬼藤一脉先贤的魂魄真灵!
只是。
其人昔年落得这样的下场,大抵神魂状态本身就不大好。
再加上岁月光阴的销蚀。
使得这一道真灵,以某种比昏死更为深层次的沉寂状态,混同着木珠中的浆液,被柳洞清倾倒,融入到了己身的嗜血药藤之中。
以昏死之下的无知无觉状态,被动兼且自然而然的,成了黑金宝鼎本源的一部分。
所以。
乍一倾倒入浆液的那一刻,接连镌刻到黑金宝鼎之中的,才是此人真正在昔年那旧有的嗜血妖藤之上,残存的丹道底蕴。
再之后的收获。
其实不过是伴随着每一次丹韵的累积,变相的其实嗜血妖藤也在不断的吞吸、沉淀生机。
因而,在蜕变与升华的过程中。
生机的震颤在不断刺激着昏死状态的魂魄真灵。
这种刺激不至于使之苏醒,但到底生机的滋养,还是不断地激发着真灵的灵性。
那明光的炽盛,便是其灵性被激发的特征!
所以。
柳洞清其实是直接从这一深度沉寂的魂魄真灵之中,直接挖掘出来的海量的丹道药理!
或许即便没有《碎灵养真术》。
仅只是伴随着柳洞清一次次丹方的镌刻,把随着己身嗜血妖藤母株不断汲取生机的茁壮成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