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,看着日足那茫然的眼神,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平静的中年佐助,急得连连摆手。
“不,不是,我的意思是......”他语无伦次地挠着头,试图解释,却越描越黑。
“这应该不可能。”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鹿丸终于开口了。
他打断了鸣人的窘迫,冷静地分析道:“虽然难以置信,但村子里确实出现了另一个‘过去的’宇智波佐助,这一点我们刚刚才确认。”
“但是......”
鹿丸的眼神变得锐利,“按照佐助的说法,那个他,年龄也就在十五岁上下。”
“即便他天赋再怎么异于常人,也绝不可能在您的白眼之下做到来去无踪。”
“更别提,是躲开整个日向一族的探查了。”
鹿丸的分析也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。
是啊,那毕竟是日向一族,是木叶最强的侦查之眼。
一个少年,怎么可能......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,一个低沉的声音否定了这一切。
"F"
中年佐助终于开了口,“他和我当年,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。”
“不要用你们所认知的那个我,去衡量现在的他。”
"
"......"
另一边,少年佐助已然离开木叶了。
日向日足的判断没有错,确实是窥探者,那个人正是他。
佐助的指尖,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力悄然逸散。
缚道之二十六??曲光。
一个算不上高阶的鬼道,作用也只有一个,将自身的灵压纺织成一片近乎透明的薄纱,覆盖于身,通过扭曲光线的轨迹,达到完美隐身的效果。
这并非什么高明的技巧,对于同级别的对手,只要仔细感知,总能发现灵压的细微波动。
日向的“白眼”之所以强大,是因为它能看穿查克拉的流动,洞悉一切物理层面的伪装。
但日向日足他们实力远不如佐助,所以在他们眼里,佐助恐怕真的就只是一片“不存在”的空气
他之所以会窥视日向一族,也仅仅是心血来潮。
他想起了中忍考试的预选赛,日向雏田与日向宁次那场所谓的“宿命对决”。
同族相残,宗家与分家,被“笼中鸟”咒印束缚的命运………………
所以,他想来看看。
看一看,在那个战胜了“自己”,成功当上七代目火影的漩涡鸣人所创造的这个“未来”,是否真的有所改变。
那个标榜着要获得所有人认可,要改变一切的白痴......
是否真的将盘踞在日向一族肌体之上,这个最古老也最丑陋的“毒瘤”给切除了。
但很可惜,“笼中鸟”......它还在。
正如过去他在日向宁次身上所看到的那样。
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"
所谓的和平,所谓的未来。
不过是将过去的腐朽,用一层名为“安宁”的崭新墙纸,重新粉饰了一遍罢了。
墙纸之下,依旧是那早已被蛀虫啃食得千疮百孔的、腐烂的墙体。
日向一族那套畸形的宗家分家制度依旧存在,“笼中鸟”的悲剧依旧在延续。
而那个成为了七代目火影的漩涡鸣人......
他对此,视而不见。
因为想要改变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家族,其难度不亚于发动一场战争。
那会动摇村子的“稳定”,会触碰到那些盘根错节的“利益”。
所以,他选择了妥协,一如当年的猿飞日斩一样。
为了那可笑的“大局”,为了那份虚伪的“和平”,默许了这种黑暗的继续存在。
佐助终于明白了。
这个未来的世界,与他那个世界没有任何不同。
而那个战胜了“自己”,最终成为了火影的漩涡鸣人,也不过是变成了另一个他曾经讨厌的人罢了。
这种未来.......真是无聊透顶。
宇智波佐助的身影在木叶村的边缘悄然消失,他开始像一个没有目标的孤魂,在这片未来的大地上游荡。
很快,他抵达了火之国的都城,或者说,大名居住的地方。
这里,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心脏,是权力与财富的汇集之地,也是距离忍者那血与火的世界最遥远的地方。
都城远比他记忆中的木叶要繁华得多。
街道由光滑的青石板铺就,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,悬挂着奢华的丝绸招牌。
空气中弥漫着高级熏香与精致糕点的甜腻气味,与那些衣着光鲜的风雅行人,一同构成了这片浮华的画卷。
佐助寻了一处茶楼的屋顶坐下,写轮眼无声地开启,漠然地审视着下方。
然后,他看到了。
看到了几个身着华服的贵族,正围坐在一处露天的茶座上,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价值不菲的茶具,但他们的脸上却写满了对一切都习以为常的倦怠。
“......今年的新茶,味道还是差了点意思。”
其中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摇着头,用丝绸手帕擦拭着嘴角,“火之寺那边进贡的茶叶,一年不如一年了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另一个佩戴着玉佩的男人附和道,“就连递上来的任务卷轴,纸张的质感都粗糙了不少,真是影响心情。”
他们的谈话让佐助的眼神冷了一下。
他看到在那几个贵族的身后,站着几名眼神锐利的武士,腰间的刀柄上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。
“说起来,这次的中忍考试,七代目火影那边似乎又想向大名府申请追加预算了。”
“哼,那些忍者,真是越来越贪得无厌了。”
最开始那个男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,“不过是一些会用些奇特把戏的工具罢了,每年耗费在他们身上的钱,都够我们再建一座行宫了。”
IA......
这个词,像一根无形的针,刺进了佐助的耳中。
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他们依旧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,可以随时舍弃的工具。
就像当初的中忍考试一般,前面两场考试便足以判断一个忍者是否可以晋级。
最后在那宛如斗兽场一般的决斗场上的对战,其实只是这些个贵族老爷的消遣。
佐助没有任何兴趣继续听这些蛆虫的窃窃私语,身影一晃,已然消失在了茶楼。
他离开了火之国,开始穿行于那些夹缝中的小国。
没有了五大国的庇护,这里的“和平”呈现出的是另一副更加丑陋的嘴脸。
他先是来到了波之国,那座曾象征着希望的大桥,确实为他们带来了繁华,但也因此,这里出现了越来越多像卡多一样唯利是图的人。
在某个不知名的边境小镇,他看到因为粮食短缺而瘦骨嶙峋的孩童,正趴在泥水坑里,与野狗争抢着一块早已发霉的饭团。
在另一处破败的村落,他看到一群手无寸铁的村民,正跪在地上向几个实力低微的流浪武士苦苦哀求,只为能换取片刻的庇护,免受山贼的侵扰。
村长颤抖着,将全村凑出来的几枚银币恭敬地递上。
而那个为首的武士,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少得可怜的报酬,便一脚将老村长的手踢开,带着同伴扬长而去,嘴里还咒骂着“穷鬼”。
留下身后那一片绝望、死寂的眼神。
佐助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,这些日子看过的情形,让他想起了蓝染的话。
【数千年来不曾有过真正的变革,不曾有过真正的“进化”。】
【所有人都被这名为‘平衡’的枷锁牢牢地束缚着......将停滞不前美其名曰“安宁”。】
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?
五大国之间的“和平”,是建立在对小国压榨之上。
贵族与平民之间的“安宁”,是建立在忍者这血与牺牲之上的“秩序”。
一切都和过去一样,丑陋,腐朽,停滞不前。
甚至比他那个时代更加令人作呕,那个时代,至少还足够真实。
而现在这个所谓的“未来”......
佐助缓缓闭上了双眼,将所有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线。
日向一族的“笼中鸟”还在。
贵族们依旧将忍者视为“工具”。
小国的人民,依旧在绝望与贫困中挣扎。
而那个成为了七代目火影的漩涡鸣人......
他所守护的,就是这样一份充满了妥协与虚伪的和平。
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。
44
"
佐助站在国境交界处的一座悬崖之上,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,俯瞰着下方那支离破碎的大地。
风,从深渊之下呼啸而上,吹动着他那身黑色的死霸装。
他想起了在尸魂界里蓝染那番狂热的话语,也想起了被磨平了棱角的未来的“自己”。
最终,所有的思绪都汇集成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念头。
“这么多国家,这么多所谓的“意志……………”
他低声呢喃,漆黑的眸子倒映着下方那无尽的疆域,眼神平静得可怕,“真是太多了。”
他缓缓抬起头,仰望着那轮即将落下的残阳,血色的余晖映照在他的侧脸上。
“如果......只有一个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