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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场哗然!
一时间,学生们纷纷瞪大眼睛,左看看右看看,谁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甚至不知是谁,悄悄咪咪小声说了句完蛋了,谁要在顾问脸上拉屎——
结果这话根本没人敢接。
苏日勒捏捏鼻梁,额角青筋直跳。
“政委到底怎么跟你说的,怎么搞成这样……”
白之桃也懵了,委屈巴巴小声嘟囔:
“他就是那样说的,没说别的……”
话毕,想了想,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于是连忙问道:
“可是、可是为什么呀?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?为什么还要相亲呀?”
苏日勒垂眼看看白之桃。
个傻囡囡就跟上次一样,以为他要跟别人相亲,整个人又急又懵又可怜,别提有多招人疼。他心忍不住牵动,温暖而平静,便不顾在场还有各种甲乙丙丁,直接拉住白之桃说:
“之前咱们是自由恋爱,今天这次是组织安排的,性质不一样。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相亲了,下一步就是打报告结婚。你我谁都不准耍流氓反悔跑掉,听见没有?”
他这话,与其说是说给白之桃听的,倒不如说是说给所有人听的。
白之桃成分不好,明明白白的资本家后代,无论她为人如何、能力几等,肯定会有人看她不过。
而今,虽说白之桃还只是个小小的教员,但组织上认可她了,且欣然点头安排两人相亲,那这桩婚事就没人敢以多嘴,除非是跟组织上过不去。
苏日勒心中一片柔软。
喜欢一个人有多简单,又有多难。
希望她好,却不希望她被外界计量,但若不计量或许她就好不起来。爱是无限的,但这个时代有限。
白之桃睫毛忽闪,轻轻咬住下唇。
“……嗯。听见了的。”
软绵绵的糯米腔。边上学生愣了几秒,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怪叫!
“噢——!原来是这样!”
“恭喜顾问,恭喜白教员!”
“啥时候请俺们喝喜酒啊!”
伴随着噼里啪啦闹哄哄的一顿敲板凳声,气氛瞬间从紧张对峙完全翻了个面。苏日勒假装生气说谁再吵记谁名,没想到一转头,学生们嘻嘻哈哈散去了,教室外只剩他和白之桃一个,突然又觉得有点不知手脚该往哪放。
搞什么。
又不是第一天跟人处对象,瞎紧张个什么劲儿啊。
苏日勒咽咽口水,手不自觉绕绕自己辫子,想。
他今天其实有特意打扮过,也不知道白之桃看没看出来。
这还是老张说的。就算早处上对象了也得认真对待相亲,好好捯饬捯饬自己,有新衣服穿新衣服,有发卡别点发卡。哦对了,你皮肤黑,别别粉色的,更显黑哈,别点红的蓝的就挺好。
结果就是某人嘴上说着你烦不烦,私底下该省的却一点没省——
首先就是衣服。蒙袍崭新平整,白色的,缎面绣银线坠红边,是逢年过节才穿的好衣服;发辫上石头也换了,从平时那几颗绿松石换成琥珀珠子和玛瑙。倒没有很显白,然而男人肤色古铜如蜜,反倒衬得宝石黯然失色。
所谓孔雀开屏,不过如此。
苏日勒心怦怦直跳,连续偷瞄白之桃好几眼,希望她能夸夸自己。
“咳咳——”
故意咳嗽两声,苏日勒暗搓搓又往白之桃身边蹭了两下,试图引起目标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