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我得去看看。”
白之桃心里有点堵。
要说真心话吗?
——真心话就是她不想苏日勒去。
要知道王爱民可是领导家的孩子,足够硬的后台和关系有时真能大过天。所以这几年几乎没人敢掺和到关系户的恩怨纠葛里去,因为风险实在太大,普通人承受不起。
可是这怎么行呢?
哪怕有过接吻,哪怕心意相通,但是苏日勒·巴托尔永远不是她一个人的苏日勒·巴托尔,一个人在爱上另一个人之前永远来自于另一片人群之中。
她不能这么自私。
于是,沉默良久之后,白之桃终于用力点了点头。
“那我会把你的饭单独盛出来留好的。”
苏日勒噗嗤一声就笑了,连带着后续说话的声音都是笑笑的。
“搞什么,你对我好好啊,好喜欢你。”
他这人真肉麻。白之桃心想,眉眼弯弯,没再说什么,不过完全不讨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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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之桃走后,苏日勒转身把满达夫叫出了营地。
意料之外的是,得知兵团居然派车来抓自己,满达夫依旧神色平静。苏日勒问他干什么了,他就说自己在白天那片草丛里偷偷又下了夹子,想把王爱民腿夹断,没想到真成了,看来都是腾格里开眼。
“也就是说,你不是故意的,这都是巧合。”
“不,阿哈,我就是故意的,”满达夫用力纠正道,“这是他的报应。”
苏日勒揉揉眉心。
“兄弟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但是听说王爱民伤得很重,你要是不想受处分,一会儿就按我说的,听明白了吗?”
满达夫一声不吭。
上车后,吉普车一路呼啸驶往兵团大院,车上无一人说话。天色渐暗,很快变成需要开灯照明的程度,兵团里灯火通明,尤其是老张那间医务室,不仅很亮,而且还吵。
苏日勒心说不好。
他几乎想都不想就赶紧跑过去,谁知刚到医务室门口,就闻到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只见两开间的室内一共两张白床,其中一张被单全部红透,另一张被单也被扯下撕成布条,似乎是被拿去充当临时止血棉。
王爱民就躺在那张血床上,左脚脚踝处一个生锈捕兽夹死死咬合,形如兽口,锯齿入骨。他脸色惨白,汗水泪水糊了满脸,人已经疼得意识模糊,时而昏迷,时而发出一阵阵痛苦呻吟。
老张急得团团转,额头上全是汗,手里拿着工具,却迟迟不敢下手。
其实这也怪不得他。
医生的确是该治病救人不假,可任谁摊上这么个主,都不敢轻易开刀,生怕最后医坏了被人赖上。
“这夹子锈死了,咬合力太大!不知道伤没伤到主要血管和骨头,硬掰肯定造成二次伤害!可不弄开,时间长了,这条腿血液循环彻底断了,非得坏死截肢不可!”
苏日勒走到床边,俯身细看了下王爱民的伤口,又伸手探了探他小腿的温度,脸色忽然就有些凝重。
他直起身,对老张和周围的兵团领导沉声道:
“不能再拖了。必须马上弄开,再耽误下去,这腿就真保不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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