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日勒眼白通红,急得脏话都出来了。
“谁让你冲下来的!?你不要命了是吧,啊!?摔死你怎么办,被狼咬了怎么办!!”
白之桃被摔得七荤八素,还没缓过神,就被男人劈头盖脸一顿吼。她看看苏日勒狰狞的脸,先是一懵,随后委屈和后怕就涌上心头。但好在并没有哭,只是死死咬住嘴唇,一声不吭。
这时陶格和几个牧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,拉开苏日勒就道:
“苏日勒,你还不快松手,别吓着小白姑娘!要不是小白和巴托尔,缺口早就破了,要出大事的!”
没想到这会儿男人根本听不进任何劝,死死瞪着白之桃就把人翻过来,捏捏胳膊按按腿。白之桃其实没摔出什么问题,毕竟草甸很软,结果现在被苏日勒弄得疼得直吸气,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,不声不响的掉下来。
“——不准哭!”
看到白之桃眼泪直冒,苏日勒忽然就吼了她一句。旁边陶格立刻冲上来把人护在怀里,喊了声你吼什么吼,就把白之桃拉到自己马背上坐下。
苏日勒脸色铁青。
“白之桃,回去你给我等着。”
——丢下这么句话,男人再度翻身上马,吹了声尖锐马哨便重新冲进人群。
白之桃抱着陶格的腰,脸上泪水风一吹就干了。陶格回头拍拍她大腿,就说小白你真是太胡来了,也难怪苏日勒跟你生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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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高地,白之桃才发现自己后背衣服都湿透了。里外一共三层,就最外层那件幸免于难。
夜晚的草原寒风呼啸,呼啦啦几个来回把她衣服头发重新吹干。白之桃冷得直打哆嗦,陶格瞧着心疼,就让她抱着白雪躲在马后面避风。
刚才白之桃冷不丁带着巴托尔冲出去,那速度之快白雪根本追不上。现在好不容易看她回来,自然急得哼哼直叫,一直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白之桃脸。白之桃起先还躲了躲,最后见根本躲不掉,索性就把头全埋进白雪后背,悄悄咪咪的打哆嗦。
时间过了很久。
山坳下,围猎已至白热化阶段,狼群死伤大半,牧民也损失颇多,好些猎犬战马都有死有伤。眼看着继续拉锯下去毫无意义,苏日勒便用蒙语高喊了声口令。
“俄克!(蒙语:撤退、后退)”
转瞬间,所有能动的人和动物都开始集中后退,如一柄折扇缓缓收束一边倒来,不到一分钟时间,就给狼群让出大半片坡地。
头狼一眼看出人类意图,于是长啸一声,率领残余部队埋头就跑。
到此为止,整场春猎才算有惊无险的结束了。苏日勒重新骑回巴托尔在草场上扫荡一圈,确认再没什么风险,这才开始安排人手清扫战场。
虽然出了点意外,但不可否认牧民们打猎手段依旧高超。且他们分狼皮都是自己计数的,乱战之中谁打死几头狼个个儿心里门清,从不会有占人便宜的事情发生。
这就导致某些人不仅一头狼都分不到,而且还要面临被批斗的风险。因此王爱民十分后怕,站在人群里抹抹脸,就想提前开溜。
谁知夜色里苏日勒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就跟狼眼睛没什么两样,不照日光便显得有些发绿,绿油油的一眼看过来,瞬间把人看得两腿一软。
“王爱民是吧。”
他一字一顿,身下大黑马满蹄鲜血,却没一滴是它的,一踩地上一个血窝窝,就这么走到王爱民面门上,道:
“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在这把你弄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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