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久好久,白之桃才缓缓点了点头。
可只要她点头,面前男人就不会对她说不。
“——好,”苏日勒认真道,“你要留下,那我帮你。”
“你有办法吗?”
“有。并且是两个。”
白之桃喉咙发紧。
她其实已经猜到其中一个答案。就是像林晚星说的那样——
卖身。
也就是结婚。
诚然,她对苏日勒是喜欢的。被这么个人处处关心自然就不可能不动心。可是这怎么能够,感情不能也不该变成交易。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,她和林晚星还不一样,林晚星一家是被冤枉的,而她从出生起就是个坏分子,全家虎豹豺狼,洗都洗不白。
白之桃张开嘴,抽抽噎噎,磕磕绊绊。
“那你说吧,我听着的。”
苏日勒淡淡:
“一个就是结婚,这我之前和你说过。但我觉得你不愿意。所以还有一个办法,但是要你辛苦一点,自力更生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——当老师,”他说,“你去教书,给人扫盲。这可能会有点辛苦,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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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晚,白之桃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喜酒结束时,苏日勒默默把她送回了嘎斯迈家。她那时手里还拿着捧花,一窝雪花状小白花,一整天过去已有些枯萎。苏日勒找了个瓶子,装上水,让她把花放进去,这样等第二天起来,它们就又会开。
“你今晚想好。如果愿意,明早就告诉我。我去兵团给你家里人拍电报说明情况,这种事情不能对他们隐瞒。”
白之桃轻轻嗯了声。心里却有点意外,没想到苏日勒会这么说。
这事原本让她自己来想,甚至都是想跟爷爷他们撒谎的,报喜不报忧,能瞒一天是一天。可苏日勒却说一定要让她家里人知道,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。
——就连拍电报也是他的主意。说如果只是打电话,无凭无据全靠一张嘴,那白之桃家里人怎么能定心。而他到兵团拍电报有各种公章证明,这样长辈们看到,才不会觉得女儿在外无依无靠。
因此第二天清晨,白之桃顶着张熬大夜的脸爬起床,看到床头小花又开放,这次终于鼓起勇气走出毡房。
推门而出,室外空气清新,微微冷。她这次算起得比较早的,只见羊圈里小羊们挤来挤去互相取暖,看样子还不大醒。
白之桃一路朝着苏日勒家的方向走,却在路过朝鲁家门口时脚步一顿。
——只一眼,她便与林晚星的目光碰了个正着。
林晚星还是昨天那身绿军装,只不过今天把红头绳摘了,手上小提箱同样不变,依旧叮叮咣咣,空空荡荡。
白之桃有点尴尬,忍不住打声招呼。
“早上好啊,林晚星同志。”
话音至此,又微微一顿,“你这么早就要走吗?不等朝鲁和阿古拉他们起床吃个早饭吗?好歹说声再见,或者让朝鲁送送你呀。”
“——没必要,”林晚星静静打断她,“我和朝鲁又不是那种夫妻关系,所以没必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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