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开明还是审视着杨震,半晌后,突然问道:“这些事对你来说确实难以理解,我就问你一句,你觉得盐铁经营权能交到他们手中吗?对朝廷有什么影响?”
杨震觉得谢开明把自己当顾问咨询,但是不给钱,关键是他都不表态,他是支持还是反对。
只好道:“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,而是皇上和朝廷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,各藩王都不要封邑了,这是很大的让步,加上那帮准世子被整治得那么惨,皇上也是理亏的一方,如果盐铁生意不让各藩王做,这是要把他们给逼死,皇上肯定不想当这个恶人。”
闻言,谢开明脸色凝重了下来,沉声道:“但是盐铁太重要了,一旦他们得到盐铁经营权,不单能赚得盆满钵满,还意味着地方官员都会被他们拉拢,短期内可能看不出什么,时间一久,必将演变成诸侯割据的局面,恐怕视朝廷的政令如无物。”
闻言,杨震知道谢开明的态度了,他对这事持反对意见,但是想不到什么办法阻止。
而他的担心确实有一番道理,但是杨震觉得谢开明的担心可能不止如此,也许更担心地方上的世家被挤压得无法生存。
因为各藩王一旦掌握所在地方的盐铁,相当于控制了经济命脉,世家不依附藩王的话,恐怕都无法生存。
那么京城的世家就不好过了,毕竟小世家依附大世家生存,每年都没少孝敬,一旦地方上的小世家依附的是藩王,京城大世家的权势和利益无形中就被削弱了。
想到这一点,杨震心中不禁感叹,优质的资源无论怎么流转,都掌握在一小撮人手里,不是世家就是皇亲国戚。
杨震压下复杂的思绪,跟着叹道:“是啊!盐铁确实太重要了,关乎天下安定,一旦落入藩王之手,等于埋下一个巨大的隐患。”
“你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化解眼下的危局?”谢开明露出一副你要是想不到办法,休想让我认你这个女婿的样子。
杨震根本没看他,沉思片刻,缓缓摇头:“世子的考核闹成现在这样子,皇上找不到借口拒绝,朝廷大臣也找不到好借口拒绝,谁也不想一下子得罪这么多藩王,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。”
谢开明目光一亮,“什么叫退而求其次,仔细说来听听。”
“如今拒绝肯定是没有用的,非要拒绝,到时候肯定闹得不欢而散,以后见面恐怕眼神都能杀入,而藩王的目的最终还是能达成,不如争取定价权,比如盐铁的价格必须通过内阁审议,批准之后方能实施。”杨震道。
谢开明思索了一下,摇摇头,“这恐怕不行,离京城近的州府朝廷还能及时监督,离得远的州府,朝廷的恐怕管不过来,这不就变成形同虚设的制度了?”
杨震道:“管不过来是另外一回事了,只要这个机制在,朝廷任何时候想接管盐铁政务,师出有名,要是没有这个机制,到时候想要掣肘各藩王恐怕都没有借口。”
谢开明想了想,觉得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,只要内阁能掌握盐铁的定价权,等于占领进可攻退可守的高地,能随时拿捏各藩王。
想来阴的也可以,先放纵各藩王乱来,到时候收集一下证据,就把盐铁经营权给拿回来,说不定还能顺带收割一拨肥羊,充实国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