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宁不是第一次直面这些人的眼光了,但他们这次的态度,跟先前似乎有些不同。
先前他们因为她的身份,看她的眼神里有不屑,有鄙夷。
但这回,他们眼中更多的是——嫌恶,以及一丝不太明显的惶恐。
温宁不禁一脸若有所思,直觉应该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。
他们刚走到柜台前,正要坐下,一个低沉不屑的男子嗓音突然爆炸般响起,“俞临澈,你这个走狗,叛徒!你为了讨好大都护,当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啊!你实在是太丢咱们世家子弟的脸了!”
温宁微愣,下意识地回头一看,就见后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结实、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衣、通身佩金戴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出自富贵人家的年轻男子。
只见他此时狠狠地瞪着俞临澈,牙关紧咬,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暴跳三尺的脏东西,一张还算浓眉大眼的脸都憋红了。
温宁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,一旁的许悠婷突然低低地“啊”了一声,猛地往温宁身后藏了藏。
温宁一愣,有些讶异地看向她,小声道:“你认识?”
许悠婷暗暗咬了咬唇,似是有些无措,“他……他是薛家的六公子,曾经也是我娘给我说亲的对象……”
但这件事说到一半就没有下文了。
她娘也只在她面前提过这薛家六公子一嘴。
俞临澈见到他,一张脸也冷了冷,淡声道:“薛六公子,君子慎言……”
“你为了讨好大都护,不但要去参加那劳什子科举考试,连……连区区一个侍妾都上赶着去讨好了,还跟我装什么君子!你自诩君子,君子都觉得晦气!”
那薛六公子冷笑一声,嫌恶地看了温宁一眼,“谁知道那些以色侍人的女人,平时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,身上又有没有染上什么脏病……”
“薛六公子!”
俞临澈猛地站了起来,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,“人不该以身份论贵贱,你这样说,是想跟大都护作对吗!”
“哟,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,我敬重大都护,不代表我要连大都护身边的一个玩意也敬重,也不代表我认可大都护的每一个政见!晋国朝堂向来开明,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,更别说很多事情,不走到最后,谁知道谁才是有理的?”
薛六公子一扯嘴角,“至少我不会像你这般,是只只会摇尾巴讨好人的狗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杯还滚烫的热茶突然直直地朝薛六公子泼了过去。
薛六公子一时躲闪不及,被泼了个正着,顿时烫得“嗷”了一声,颇为滑稽地上下跳脚,一边跳脚一边怒声道:“是谁!是谁这般胆大包天!”
“是我!你嘴那么臭,泼你怎么了!”
许悠婷猛地跳了起来,脸色憋得通红道:“谁允许你在我面前说我朋友的坏话!”
薛六公子:“你!你这泼妇……”
“薛六公子是吧?既然薛六公子这般看不起我们,又何苦主动过来跟我们说话呢?”
温宁眼神沉冷,嘴角却扯出一个弧度,“既然薛六公子这般不认同大都护的政见,在我们面前大吼大叫有什么用?不过呢,薛六公子这般关注朝堂大事,想必确实有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,只是苦于没有表达的渠道,我虽然人微言轻,但好歹跟大都护有些关联,薛六公子愿意的话,我可以帮薛六公子约一下大都护,好让薛六公子在大都护面前好、好阐述一下自己的政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