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臾,低头埋入他怀中。
“妹妹……”似叹息般的呢喃落在耳畔,击碎薄冰。
江聿早已想得透彻。
从前不喜唤她妹妹,是因为本能抗拒这个身份。他对她生了越轨的念头,却连开口的资格与勇气也没有,兄妹赋予了两人最亲近关系的同时,也是最遥远的距离。
吻先从眉心试探落下,随后辗转至眼睫、唇角,冰凉的像噙住一片雪。
辞盈攥着他襟前的半枚玉玦,微微垫脚,双颊滚烫。从最开始的错位不适,到如今已经能认真去看他的眼睛。
心念一动,身形不禁前倾。
与冰霜同色的发带擦过身后枝杈,抖落霰雪,落在两人肩头发梢。江聿闷哼一声,眸色沉了下去。
这是不自知的主动信号。
眼尾染绯,他抬手扯落碍事的发带,发如泼墨散下,余光却不经意掠见不远处一道摇摇欲坠的人影……宁夫人裹着厚氅拢着手炉,身上还有未散的奔波乏累,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难看青黑。
辞盈似乎也察觉到什么,转头正要去看,但被面朝里按进怀中。
“别动。”
雪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。许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撞见这样的画面,刀光剑影中都不眨眼的宁夫人,扶着旁边的红梅缓了片刻,才双目冒火近前。
震惊过后是滔天的怒意。
她死死盯着那张皎若月夜照林的脸,仿佛要透过高风玉骨、贞节自守的表象,看出底下离经叛道罔顾人|伦的狂悖来。兄妹二人她都接触的不多。
辞盈看似胆小怕事,实则骨子里是个惇信明义、知恩报德的。
并不难读懂。
这种事也绝无可能先越线。
可江聿不一样,宁夫人能想起的就是他遣人来认亲。
东岭罗氏实质以她主帅,作掌权人。
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兵行诡诈者多如牛毛,即使拿出凭据,也要怀疑一下是不是专门冲自己来的缜密圈套。而江聿不仅能让她完全相信,还能千里迢迢亲临云州会面,这本身就是对人心的手拿把掐,精准谋算。
甚至在这之前。
他根本不认识自己。
“姨母。”
青年敛眸,姿态恭顺。
这一声惊得在他怀中的辞盈,身躯不受控制颤栗起来,猛地挣脱拉开距离,面上惨淡无血色。
宁夫人没有看她。
眉眼锋利的像刀子,只看着江聿问,“你唤她什么?”
后者回答,“妹妹。”
“那你方才是在做什么?”若非顾及隔墙有耳,宁夫人几乎厉声叱责,“天底下会有哥哥对妹妹做这样的事吗!”
没想到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。
当时他的爱护与上心不似作假,谁能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层!她不由冷笑,“除了我看见的这些,还有什么!”
少女睫羽扑闪,紧紧攥着袖口,嫣红唇瓣咬得快要沁血。
哪还有不明了的?
这分明是什么都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