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好减清些罪孽。
默默摩挲着指腹残留的温度,江聿没有再说话。
她怕是还不知道,最初离开云州时,他就动了危险念头,想将她彻底藏在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。还想为她打造一条长链,永远地锁在身边。
尽管最后因司马奂打搅没成,镇霜也差点暴露于人前。
这其实是下下策。
但爱欲的火焰会在每个深夜从他身体深处燃起,在他的骨骼血肉,四肢百骸里游走,灼烧五脏六腑,连同血液也一起沸腾叫嚣,直至蒸发。
可惜这里不是云州,辞盈没法再求上观水寺的藏书楼,一探究竟。
一切都是如此巧合。
她就像胆怯的狡兔,所有藏身洞窟皆被找出堵死。辞盈仍不死心,病急乱投医之下,甚至寻了个眼盲的野路药师。
“这个当真能切断所有?”
“正是。”对方朝她神秘一笑,高深莫测,“不论女郎有何隐痛难言,服下此物神明开朗,自此远离人世间的诸多牵挂。”
隔着影影绰绰的幕篱薄纱,也能看出眼前少女皎好的面容轮廓。
浓云一般的乌发松挽成宝髻,仅以长长的纱织发带缠绕,再无其余饰物。但耳上那对白玉簪饵质地通透,光洁莹润,似明月散发着辉光,一看就非凡物。
这世道外表光鲜亮丽,实则在朱门绣户里浸了满肚子苦水的女子多不胜数。苦不堪言时便会来买这药,见怪不怪。
他以为辞盈也是一样的。
秋色渐深,半城枫赤灿灿流动,并未多少萧瑟之意。梧城离云州最近,因此受益肉眼可见。
市井叫卖声不绝于耳,来往人群摩肩接踵,逐渐恢复往昔兴荣之象。辞盈捏着药包,神情仍有犹疑,“你说的是真的,世间当真有如此奇药?”
虽是自己吃的,但也怕吃出个好歹。
对方撇撇嘴道,“瞧女郎这话说讲的,我倒像在行骗。您只管去打听打听,我在这处卖了两年的药,风雨不动如假包换,要是发现东西有异,只管来寻我就是!”
他拍着胸脯,信心满满地打包票。
辞盈心底的疑虑这才消下去几分,转脸却真的使了点钱打听。江聿为她积攒了一笔丰厚的身家,只要不是想起兵造反,足够她衣食无忧挥霍到下辈子。
这也是当初她下定决心,想要随陶术跑路的缘由。
不必为生计发愁。
只管安心纵情于山水。
不过再怎么情急,辞盈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她没有回去,而是沿途寻了一处药堂。
“我来验一验这个。”
堂前负责抓药的小僮,还梳着双鬏,见到她手中那样东西,登时变了脸色,“女郎且在此稍等片刻,我去去就回。”
他起身绕到里间帘后。
不到半柱香功夫,便走出一名年约四十左右,面白无须头戴巾帻的中年男人。他急急在衣摆上擦了擦手,抬起视线问。
“五石散在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