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圣泰拉,人类帝国的摇篮与心脏,如今已被无尽的巢都城市和宏大的宗教建筑所覆盖。
而在那亘古耸立的喜马拉雅山脉深处,隐藏着人类政权最核心、也最悲哀的秘密,黄金王座。
帝皇,那曾经统一星辰、几乎凭一己之力将人类从黑暗时代拉回的半神,如今只是一具枯槁、覆盖着华丽袍服的残骸,被永恒地束缚在这具维持着他微弱生命与灵魂的古老装置上。
他的肉体早已在万年与亚空间邪神以及自身庞大灵能的对抗中腐朽,唯有那浩瀚如星海、却又被无尽痛苦折磨的意志,依旧如同风中残烛般燃烧。
他的意识如同一张覆盖整个银河的巨网,无数条信息流,来自遥远星域的血腥战报、帝国官僚机构的冗长汇报、审判庭的异端裁决请求、机械教对Stc模板碎片的新发现、乃至某个边缘世界上卑微的祈祷,如同永不停歇的噪音,疯狂涌入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脑海。
自第三十个千年,他那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荷鲁斯掀起叛乱,战帅的兵锋直指泰拉,给予人类文明以近乎毁灭性的重创后,他便再也无法离开这张王座。
他成了维系人类种族在亚空间风暴中航行的灯塔,也成了禁锢自己永恒的牢笼。
如今已是第四十一个千年,他亲手建立的理性帝国,在僵化、腐朽和对他的个人崇拜中迅速堕落。
他成为了被国教供奉的、沉默的“神像”,而他最憎恶的宗教迷信却大行其道,科技与思想被牢牢禁锢。
野兽战争、叛教时代、阿巴顿一次次发起的黑暗远征……这万年间的一桩桩灾难,如同钝刀割肉,让帝皇那早已麻木的意识深处,依旧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疲惫。
他是人类的唯一希望,是黑暗中的灯塔,然而,这份重担如此残酷,甚至连死亡的资格,都早已被剥夺。
就在他如同精密仪器般,强行处理着又一批足以决定亿万人生死的繁杂信息时,他那沉寂了万年的、属于“人”的那部分直觉,猛地悸动了一下。
他“抬”起了那存在于概念层面的“头”,无形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山岩、帝国的穹顶,投向了星球之外的虚空。
下一刻,一艘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星舰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地球的近地轨道上。
它的体积堪比月球,通体流淌着暗沉的金属光泽,结构并非帝国或已知任何异形风格的粗犷与神秘,而是充满了某种极致理性与毁灭性力量完美结合的美感。
它就那样静静地悬停在那里,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彼方。
帝皇那古井无波的心绪,骤然一惊,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缠绕上他的灵能核心。
这艘星舰的到来,没有任何征兆,帝国的所有观测站、轨道防御平台、星语庭乃至他自身对亚空间的监控,都完全没有捕捉到它接近的丝毫痕迹!
它就像是从另一个维度直接“跳”到了人类的家门口。
是谁?
是那些该死的欧克兽人又搞出了什么离谱的太空垃圾?
是某个混沌战帮获得了某种未知的恶魔造物?
还是某个潜伏在银河阴影深处、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古老势力,终于露出了獠牙?
无论是什么,其带来的威胁,都远超阿巴顿的任何一次远征!
就在帝皇凝聚起残存的力量,准备不顾损耗,强行向整个太阳系的帝国武装力量下达最高戒备指令的刹那。
“踏…踏…踏…”
清晰而从容的脚步声,在皇宫那戒备森严、由最忠诚的禁军守卫的最深处走廊中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