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那么多是多少?”
董远方往前迈了一步,目光紧紧盯着他,语气里添了几分严肃。
对方的脸涨得通红,支支吾吾了半天,才憋出两个字:
“两个。”
“两个?”
董远方重复了一遍,指尖在身侧握了握,压下翻涌的怒气 。
500 万专项资金,只建了两个大棚?他没当场发火,只是冷声道:
“那两个大棚在哪里?带我们去看看。”
东河乡党委书记不敢怠慢,领着众人绕到合作社办公楼后面。
眼前的景象让董远方皱紧了眉:
办公楼是崭新的三层小楼,瓷砖亮得能映出人影,可楼后那片足足两三百亩的空地,只在西南角孤零零立着两个大棚 。
塑料薄膜破了好几个洞,在风里摇摇欲坠,棚门挂着生锈的铁链,里面空荡荡的,连土壤都干裂着。
“齐县长,”
董远方转身看向齐佩云,声音冷了几分:
“你是主管农业的副县长,这情况你知道吗?500 万的农业项目,县里不验收?就这两个破棚子,能验收合格?”
齐佩云的额头冒了细汗,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。
她总不能说,这笔钱从市里到县里,再到乡里,早被层层克扣了。
回到合作社办公室,齐佩云拿出临时打印的发言稿,硬着头皮汇报开滦县农业发展情况。
董远方坐在沙发上,手里端着茶杯,却一口没喝 。
刚才的所见所闻,让他对这些 “成绩” 一个字都不信。
可碍于场面,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一个小时,最后只做了简短发言,核心就一句话:
“希望开滦县能正视问题,别搞虚的。”
起身准备离开时,董远方特意叫住齐佩云:
“万亩麦田基地我就不去了,你让县里整理一份农业工作的真实材料,报给市政府办公室。我只有一个要求:实事求是,不许弄虚作假。”
车子驶离合作社时,关云从副驾侧过身,压低声音汇报:
“市长,我刚才趁您听汇报的时候,去附近的村子问了问,也拍了大棚的照片。”
他把相机递给董远方,屏幕上是两个破大棚的特写。
“村里老人说,这项目是齐佩云当农业局局长时弄的,资金下来后,市里扣了 200 万,县里留了 200 万,东河乡用了 50 万修办公楼,合作社花 30 万当办公经费,15 万租了这块地,最后就剩 5 万,建了两个简易大棚,建好后没人管,慢慢就烂了。”
车窗外的麦田往后退去,他心里却渐渐清晰 。
开滦县的问题,恐怕不只是一个农业项目那么简单。
穷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