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狐看着叶彤平静的侧脸，心中感慨万千。

这次行动，若非叶彤力主“引蛇出洞”，并以自身为饵，牵制了对方大量兵力，更是亲自解决了追踪的精锐小队，任务绝不会如此顺利。

她的实力和胆识，远超他的预期。

“那边抓了几个活口，希望能撬开他们的嘴。”黑狐说道。

叶彤点了点头：“‘赌场’这次损失不小，短时间内应该会收敛一些。但我们和他们的梁子，算是彻底结下了。”

飞机在跑道上开始加速，最终昂首起飞，冲入云层，消失在视野中。

叶彤收回目光，看向城市的方向。高架桥那边的硝烟似乎还未完全散去。

“走吧，”她对黑狐说，“我们去和山猫他们汇合。接下来，该是清点战利品，和好好审问那些俘虏的时候了。”

叶彤心中有火。

她能感应到纸新娘受了些伤。

疼痛再一次激活了纸新娘的凶残血性。

她好不容易养成这样的，可可爱爱的纸新娘，不能因为这群人，再变回之前那种样子。

——

当叶彤和黑狐驱车赶到高架桥战场时，清理工作已近尾声。

特调组的外勤人员正在拉警戒线，处理伤员，收集敌方武器和尸体。

空气中弥漫着硝烟、血腥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焦糊味。

山猫迎了上来，脸上带着胜利后的疲惫和一丝心有余悸：“黑狐组长，叶顾问。这边基本控制住了，击毙七人，俘虏三人，包括那个会玩能量的屠夫，他试图反抗被打断了腿。

影蛇摔下桥墩重伤昏迷，也抓住了。就是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那个静静站立的身影。

纸新娘已经恢复了纸扎的样貌，安静地站在破损的车旁，手中依旧握着那面古镜。

它此刻的形象与之前略有不同。

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，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人类情感。

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，那身幻化出的黑色外套上，隐约能看到几处不自然的褶皱和颜色略深的地方，仿佛下面掩盖着破损的痕迹。

最让山猫感到不安的是，它仅仅是站在那里，就让他和周围的队员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，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盯着，脊背发凉。

叶彤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纸新娘身上，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。

脑海中传来清晰的感应——纸新娘确实受了损伤，更麻烦的是，吞噬了恶鬼那股充满暴戾和怨恨的能量后，苏晓残魂中的凶性被再次激发，此刻正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。

她好不容易才用自身的精神力和一些温和的异常物品，将纸新娘的怨气慢慢抚平、引导，让它从最初那个只有杀戮本能的存在，变得稍微“可可爱爱”一些，至少能听从指令。

可现在……

叶彤心中有火窜起。

这群赌场的杂碎，不仅差点让任务失败，还伤了她精心养护的帮手。

她径直走向纸新娘。

黑狐和山猫下意识地想跟上，却被叶彤一个眼神制止。

他们停在原地，紧张地看着。

叶彤在纸新娘面前站定，伸出手，不是去拿镜子，而是轻轻拂向它苍白脸颊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微裂痕。

“辛苦了。”叶彤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意味。

纸新娘空洞的眼珠微微转动，聚焦在叶彤脸上。

它没有反应，但周身的冰冷气息似乎凝滞了一瞬。

在看清来人是谁后，它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空洞和凶戾，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。

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镜，镜面上被恶鬼血箭腐蚀的地方依旧黯淡。

它默默地将镜子递向叶彤，然后扑进叶彤的怀里，“嘤嘤嘤”个不停。

叶彤接过古镜，入手一片冰凉，能感觉到它和镜子都有些萎靡。

纸新娘的身影化作一道微弱的红光，没入了叶彤的掌心，又变成了那小纸人的模样。

叶彤抬手，将一股渡魂分出来的魂火净化，塞给掌心的小纸人。

那小纸人就专注的捧着莹白的光球，一口一口吃着。

做完这一切，叶彤才转过身，脸上的柔和瞬间被冷冽取代。

她看向黑狐和山猫：“俘虏在哪里？特别是那个屠夫。”

她的眼神让久经沙场的黑狐都感到一丝寒意。

那是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平静，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。

“在临时羁押车里。”山猫连忙指向旁边一辆经过改装的车厢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叶彤迈步向羁押车走去，“赌场让我们的人流血，伤了我的伙伴，这笔账，得好好算算。希望他们的嘴，不要太硬。”

黑狐看着叶彤的背影，知道接下来的审讯，恐怕不会太文明。

但他没有阻止。

对敌人仁慈，就是对自己残忍。

赌场已经展现了他们的狠辣和决绝，特调组也必须做出强有力的回应。

叶彤心中的火，需要找到一个出口。

而赌场的俘虏，无疑是最好的目标。

她要从他们嘴里，撬出所有有价值的东西，也让赌场知道，招惹她的代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