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，每一次跳动都挤压出濒死的恐惧。

冰冷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，那只无形的手扼住的不仅是她的喉咙，更是她生命的源泉，正在被一点点掐断。

不能死……绝对不能死在这里！

理智在尖叫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生理上的极端痛苦。

叶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不是去掰扯那根本不存在的实体手臂，而是猛地将手中的镜子举起，让那光亮的镜面正对着自己，也正对着那压迫而来的灵体。

她看到镜子里自己因缺氧而青紫的脸，更看到那个紧贴在她身后的红衣女人，那双从发丝间透出的、没有任何眼白的纯黑眼睛。

就是现在！

“呃……嗬……” 声音被挤压得破碎不堪，但她还是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，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话语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味道：“你……难道……就不想……报仇吗？！”

扼住喉咙的力量微微一滞，那纯黑的眼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了一下。

有戏！

叶彤抓住这瞬息的机会，几乎是用意念支撑着发声：“害死你的人……还活着，逍遥法外！” 她感到那冰冷的恶意似乎转移了焦点，不再仅仅集中于毁灭她。“你……难道……就想这样……只会……伤害……无辜的人？！”

镜中红衣女人的身影似乎凝实了一瞬，那模糊的五官轮廓扭曲着，传递出滔天的怨恨和……一丝被戳中的迟疑。

“我……可以……帮你！” 叶彤感觉肺部快要炸开，眼前已经出现了黑斑，她用尽最后的清醒，抛出最关键的条件，“帮你……报仇！让他们……付出代价！但你……必须……和我……合作！！”

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，伴随着意识即将涣散前的全力一搏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那掐住她脖子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力量，猛地收紧，几乎要碾碎她的喉骨——下一刻，却又骤然松开！

“咳！咳咳咳——！”

大量空气瞬间涌入灼痛的肺部，叶彤瘫软在地，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嗽，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，喉咙火辣辣地疼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。

她虚弱地抬起头。

破败的杂物室内，灰尘依旧在光柱中飞舞，但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压迫感却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
镜子被她紧紧抓在手中，镜面里，那个红衣女人不再紧贴在她身后，而是退开了几步，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。

她依旧低着头，长发遮面，红裙曳地。

但那股要将一切拖入毁灭的疯狂怨气，似乎被一种更加深沉、更加专注的冰冷恨意所取代。

她没有消失，没有离开。

但她停止了攻击。

一种无声的、危险的协议，在这弥漫着灰尘与绝望的空气中，初步达成了。

叶彤靠着冰冷的墙壁，大口喘着气，感受着劫后余生的战栗。

她看着镜中的苏晓，知道这绝非妥协，只是仇恨目标的暂时转移。

她成功地，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，暂时握在了自己手中。

而下一步，就是引导这把剑，刺向真正的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