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叶小姐,您先休息,我……我在外面,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。”胡瑶瑶站在门口,有些手足无措,似乎不确定自己这个“助理”此刻该做些什么。
“不用在外面站着,”叶彤指了指客厅的沙发,“你也坐吧,休息一下。晚点……如果不想去那个接风宴,可以不用去。”
胡瑶瑶感激地看了叶彤一眼,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:“不,不用的,叶小姐,我没事……”她似乎习惯了逆来顺受,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,或者说,不敢表现出任何“不愿意”。
叶彤没有勉强,自顾自地倒了杯水,也给胡瑶瑶倒了一杯,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叶彤处理了一些自己的事情。
包括和家里人汇报一下自己到地方了,把渔姽和纸新娘拿出来放在床上。
胡瑶瑶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,腰背挺直,双手放在膝盖上,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,只有目光偶尔追随着在房间里好奇探索的黑豹时,才会流露出一丝活人的气息。
傍晚时分,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房间。
胡瑶瑶看了看时间,起身,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:“叶小姐,差不多……该去悦来楼了。”
叶彤放下手机,看向她,注意到她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,眼神里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挣扎。
她没有立刻起身,而是平静地问:“你确定要去?”
胡瑶瑶用力抿了抿嘴唇,就在叶彤以为她会再次选择沉默和顺从时,她却突然抬起头,眼中蓄满了泪水,声音带着颤抖的决绝:
“叶小姐……我……我能跟您说说我的事吗?在去之前……”
叶彤微微一怔,随即点头:“你说。”
胡瑶瑶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,眼泪无声地滑落,她努力控制着语调,断断续续地开始了讲述:
“我和陈湛……是大学同学。那时候他很好,阳光、上进,对我也很好。他家是悦城的,我家是外地的,普通家庭。
他家里一直看不上我,但他还是坚持和我在一起,甚至不顾他父母的反对,一毕业就跟我求了婚……我们是在b市结的婚,婚后一开始也很幸福,他在b市找到了不错的工作,我们贷款买了房子,虽然不大,但很温馨……”
她的眼神飘向窗外,仿佛陷入了那段短暂却美好的回忆里。
“后来……我怀孕了,我们都很高兴。可是就在那时候,他父亲生了场大病,非要他带着我回悦城一趟,说是想见见儿媳,也看看未来的孙子。”
胡瑶瑶的声音开始变得艰涩,带着压抑的痛苦。
“就是那次回来……一切都变了。陈湛像是换了个人……他开始频繁地参加家里的那些……活动,接触一些奇怪的人。他变得暴躁、易怒,开始嫌弃我,说我小家子气,上不了台面,配不上他们陈家……甚至……甚至在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,他逼我……逼我打掉孩子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再也忍不住,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,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“他说……他说那孩子不该来,会阻碍他,阻碍陈家得到‘圣瞳’的眷顾……我不肯,他就……他就推我……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……”
叶彤静静地听着,眼神越来越冷。
她走到胡瑶瑶身边,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,没有出声打扰。
胡瑶瑶哭了很久,才勉强平复下来,接过纸巾,哽咽着继续道:“孩子没了……我也……再也生不了了。从那以后,我就彻底被他们拴在了悦城。他不准我回b市,不准我联系以前的朋友。我就像个佣人,不,连佣人都不如……他需要的时候,就让我去陪酒,去求人,去替他做所有他不愿意做的脏事累事;不需要的时候,就对我非打即骂,他妈妈和妹妹更是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,只是无声地流着泪。
“圣瞳?”叶彤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,轻声重复了一遍。
胡瑶瑶身体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:“是……就是‘归一圣瞳教’……陈家,还有悦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家,都信这个。陈湛和他爸,现在几乎是着魔了一样……那些符咒,好像就跟这个教有关……”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叶彤,带着恳求和无助:“叶小姐,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,您能代表詹家,肯定很厉害……我……我求求您,如果有机会……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帮帮我?我真的……快要活不下去了……”
叶彤看着眼前这个被摧残得几乎失去生机的女人,心中叹息。
她伸手,轻轻拍了拍胡瑶瑶的肩膀:“我知道了。今晚的饭局,你跟紧我。别怕,有我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