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闻言，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奶奶，马上又低头去安抚弟弟。

姥姥听了，身子晃了晃，缓缓回头，指向妈妈怀里：“他奶奶！你看看！你看看！这可是你的孙子？！”

奶奶将头扭到一边，眼神游离，片刻扭头瞅着地面：“你说再多也没用！红艳她有钱吗？”说着再次站直身子：“她有钱，什么样的保姆她雇不了？”说着手背一拍：“这下可好，大华的前途也被连累了！”说完，转身仍旧趴在吧台上：“什么都不懂，还生小孩！这一个小孩，他是容易的吗？！”

姥姥气急：“他奶奶！大华怎么就被连累了！？”

“怎么被连累！？还怎么被连累！？”奶奶猛的转过身子：“你还蒙在鼓里呢！！”说完一脸嫌弃的瞥着姥姥：“当初我就不同意！不同意的！你看看大华！！我让他不听我的！”说着狠狠的抿了抿嘴，再次站直了身子：“哼！好在我还有前进！人家妙妙也是个乖孩子！”说完往棋牌室方向走去：“这孩子说走就会走了！你看看吴妈可像个带孩子的？照看照看他爷爷还差不多！”说着用肩膀推开棋牌室的门，进了房间。

姥姥脸色越加难看，站在原地，止不住的颤抖，小壮见状，悄悄上前拉了拉姥姥的手，抬眼看着姥姥，原本趴着身子哄着弟弟的小莉，跟着转过身来，含笑看着姥姥。

姥姥看着小莉那张笑脸，抿了抿唇：“我让你笑！一天到晚的！”说着心头一灰：“我在谁那能讨到好？”说着话，眼眶一红，一行热泪滚落下来。

许是因为姥姥和奶奶的争吵，两个弟弟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，扬脸看着姥姥，一时又扭脸看向妈妈，妈妈不耐烦的看了眼姥姥，抱着弟弟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姥姥连忙上前去接：“把这个给我！给我！”说着将其中一个弟弟接到怀里：“来！找姥姥！咱们到外面去玩！一会人家都跑出来看了！”身后房门的开阖，证明了姥姥的猜想。

“咱们到外面去玩呀！”姥姥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，一语未了，怀里的弟弟再度哭泣起来，姥姥连忙招呼小莉：“莉呀！来！来！跟弟弟玩！”小莉连忙跑到跟前，伸手去接弟弟，姥姥还在抗争：“不行！你可抱住了？”小莉一言不发，仍旧去接弟弟，姥姥只得放手，伸开双手跟在后面招呼：“你小心点！小心别摔倒弟弟！”

妈妈抱着另一个弟弟，赶了上来，上前拉了把姥姥的手臂：“没事！我看着呢！”说完松开姥姥，双手抱着弟弟，紧走几步，跟在小莉身后。

姥姥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小壮：“那我去拿两个凳子出来！”说着，低头拉着小壮的手：“壮啊！咱们去搬几个凳子出来！”说着抬眼看向后厨：“我看你爸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们！”说着低头拍了拍小壮的前襟：“这晚饭啥时候能吃上！”说完摇头叹息，抬眼看见大毛，弯腰将大毛也拉在手里：“毛毛哇！跟小壮一块出去玩！”说完松开拉着小壮的手，摸了摸大毛头顶，见大毛不语，转而一笑，仍旧拉了小壮，走到吧台旁边，将塑料凳子收成一摞，双手端着：“走！小壮你拉着毛毛！走！咱们出去逮鸟！”

“逮到了给毛毛！”小壮似有兴奋之色，轻快的跳了跳。

“对！给毛毛！看姥姥今天还给抓一个！”说着从阶梯上挪下来，远远的看见妈妈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，将手上的凳子一放，连忙跑了过来：“怎么了？”一面抬头看着小莉，小莉早将弟弟放在了地上，靠着自己的双腿，见问抿唇摇了摇头：“姑姑刚跟人打招呼呢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姥姥低头再次询问，妈妈抱着弟弟站了起来，轻轻的摇了摇头：“没事！”

姥姥狐疑的弯下腰来，将另一个弟弟空着的小手拉在手里，一面哄着：“来！咱们走路！去追妈妈！追妈妈跟哥哥！”

“他还不会走！”小莉说着弯腰将弟弟抱在怀里，姥姥仍旧抓着弟弟的另一只手，紧紧跟在身后：“别走快了！这把你弟弟放下来，你到后厨去看看，你爸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！这叫吃饭，叫吃饭！到现在饭也没吃上！这外面还有点冷呢！我去给你们拿几件衣裳！”

说着话，小莉抱着弟弟，来到凳子跟前，将弟弟依着妈妈的腿放下，转身跑进大厅，妈妈扭头看了眼小莉：“她去干嘛？”

“我叫她去看看饭准备好了没！”说着抬了抬手臂：“我去拿几件衣裳出来！顺便饭要好了，叫给端出来！”说着将凳子推到小壮脚边：“壮啊！你带着毛毛玩！别跑到台阶下面！啊？看着毛毛！别烦你姑！”说着跟着进了大厅。

不知不觉间，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昏黄的路灯下，不时有锻炼身体的行人，匆匆走过，远处的小巷，有打羽毛球的老少，时有笑语传来，夜色中，妈妈带着大毛跟小壮，坐在台阶上，身后明亮的灯光，透过玻璃窗，将几人的影子拉的老长。